【人民报消息】知道我要去法国,朋友拜托我一件事,帮她打听一位曾一起在北京胡同里长大的伙伴。据说巴黎地区就有华人六十万,仅凭一个当年的中文名字和年龄去寻人,除非去警局,否则那不是如同大海捞针吗?自然没结果。回来后报信儿给她,她虽然没有埋怨什么,但是显得很惆怅,由此引出了她讲给我的这段故事: 我们胡同里住着一家穷洋人。那洋女人是法国人,丈夫是个蓝领中国人,后来离婚了,就在胡同里看不见他了。他们生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和我同龄。听大人们说,法国女人是当年来传教的修女生的私生女,修女回法国了,把孩子留在了教会在中国办的孤儿院里,法国女人结婚前是在那里长大的。 文革抄家武斗时,胡同里凡有点传闻说法的人家无一幸免,整条胡同都闹得鸡飞狗跳的。奇怪的是这家洋鬼子,却安然无恙。居委会主任说,那法国女人的政治背景复杂,牵扯到国际关系,我们只负责监视,不能随便碰他们。 上了中学了以后,我和那家的大女儿开始有了交谈。她告诉我,是她的姥姥在法国,请法国驻华使馆保护她们一家人的安全,所以才没被红卫兵揪斗,是法国救了她们。每年圣诞或新年,法国驻京使馆都派车来接一家去大使馆聚会,大吃一顿排场的法国大餐。 后来她拉我去她家里玩,那也是一个拥挤的大杂院,通道窄得勉强能推进一辆自行车。她家的房子是一间十米多的小屋,除了床之外就没什么了,我没想到她家里竟如此一贫如洗。 和她母亲第一次说话,听着一口纯正的北京腔,看着说话的人是深眼窝,高鼻子,黄头发,当时感觉有点奇怪。我不禁问,那您会说法文吗?她笑了,说,当然会,我是在中国的法国人堆里长大的。我还教法文挣钱呢!墙上挂着的一张身穿黑色长袍的洋修女,她说那是她的母亲,现在生活在法国。看来胡同里有关她的传闻是真的。后来我又串过几次门,她母亲让我尝她自己蒸的馒头,是用手捏出来的各种阿猫阿狗的小动物,活灵活现的挺有意思。 再后来,发现她和她母亲穿着上体面起来,还闻到了香水味儿。她告诉我,每月法国使馆发给她家一笔数目不小的生活补助金,日子好过多了,她母亲还带他们去了北京的马克西姆饭店吃法国菜。再后来她们去了法国。 故事讲完了,我问结局是喜剧,还惆怅什么?朋友说,都是人,怎么就能有这样天壤之别的命运?因为有个法国姥姥,就沾了那么大的光。不是人家政府出面说话,谁能躲得过去文革的劫难?当时一家人还是中国国籍呢,尽管是法国后裔,都得到了保护。在中国这边是被监视、看管、打击的对象,在法国驻华使馆那边是要极力保护的对象。同是一家人,在中国受了洋罪,在法国那边享了洋福,这是怎么回事?从保护生命安全到解决生活困难,在一边听着都暖人心。她一家人才是草根呢!没权没势,那边修女出身的姥姥,人单力薄的一位老太太,竟然能惊动使馆花费这么大精力关照北京的一家人。什么叫仁义?什么叫人味?这在现今的中国都成了天方夜谭了。 朋友所言极是,相比之下,中共驻海外使领馆官员渎职“不作为”,见死不救的缺德事干得由来已久,让海外的华人同胞尤其是中国公民伤透了心,才叫做不仁不义,没人味。 六十年代印尼大规模排华,当时那些被所在国政府、军警、暴民残酷迫害、强奸、屠杀……印尼华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中共当局不是“弱国无外交”,就是装聋作哑。 最惨烈的是柬埔寨波尔布特政权开始对华人灭绝屠杀的时候,华人涌到中共大使馆求救。但中使馆紧闭大门置之不理,其实中共完全可以对民柬施压去替华人说话,避免这场灾难。但中共没有这样做,结果造成当时绝大部份柬埔寨华人惨遭屠杀。 人权不是抽像的政治词汇,而是体现在人们现实社会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中。何时中国大陆的百姓能像上面故事的主人翁一样,享受到像法国使馆这样来自官方的真正庇护关怀,中国人就有福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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