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克鲁斯于4月17日在台北艺术大学 音乐厅演出。(摄影:言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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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报消息】台湾弦乐团的练习室里,今早的第一个学生拉着魏尔当(Vieuxtemps)的《芭蕾与波兰舞曲.作品38》(Ballade and Blonaise Op.38)。如同多数的大师班学生一样,她有备而来,稳健的弓法和出色的音准,未成年的少女有着超龄的台风。不过……“现在,我只听到几个颜色”大师开口,用字正腔圆的英语说道:“我只听到黑与白,我想听到更多颜色”她把琴接过来示范。抑扬顿挫的几弓,即刻点明了她所谓“颜色”的意义。放下弓时,她不忘补上这句:“如果再拉一次,我会试试另一种拉法。你需要多一点想像。” 这位小提琴大师是雪莉.克鲁斯(Sherry Kloss),一个台湾乐坛还颇为陌生的名字,但她的老师海飞兹( Jascha Heifetz )则是无人不晓的乐坛传奇。1974年,克鲁斯考入海飞兹在南加大的大师班,随大师习琴五年,毕业后被澳大利亚一所大学延聘任教。短短一年之后,一通电话将她召回大师班担任助教,直到海飞兹退休为止。 获小提琴大师赠名琴 《凝望──我眼中的海飞兹》中文 版。(图/博大提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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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克鲁斯是海飞兹晚年知交并不为过。套句流行语,被誉为“小提琴皇帝”的海飞兹是“省话”一族,他不常以言辞表达对旁人的赞赏,尤其是他的学生。这也许与他自身的成长背景有关。据说,海飞兹的父母从未称赞过他的琴艺,从来都只有批评。但海飞兹对克鲁斯的重视是无庸置疑的,海飞兹身后遗留了四把琴,其中一把“托诺尼”曾在1917年伴随他登上卡内基音乐厅,在一夜之间征服了美国。海飞兹在遗嘱中将这把琴和他的“四把好弓之一”留给了克鲁斯,无疑是对她最大的一种知遇与信任。“我想,我们有种默契”问到大师为何将琴交到她手中,克鲁斯说道:“我想那和我的成长背景有关,我父亲话不多,但我们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当我第一天踏进这个教室,我马上就了解这个班的语言,连话都不必说。”她继续说:“海飞兹先生也一样,他懂的他的学生,而我则是懂的海飞兹先生的人之一。” 也是出于这种“默契”,海飞兹以他独特的表达方式“间接授权”克鲁斯为其传记执笔。海飞兹终其一生未授权任何人为其立传,如被问起,他就回复对方说,去看记者的报导就好了。1980年代初期,一群人受邀到海飞兹的海滨别墅度假,包括他的学生在内。在乒乓球桌旁,海飞兹忽然没来由的对克鲁斯说了一句:“你会写那本书。”当然,他指的是什么书,俩人心知肚明。 展现海飞兹不为人知的一面 海飞兹头戴假发,兴高采烈的参加化妆舞会。 (图/博大提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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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之后,《凝望──我眼中的海飞兹》一书问世,一切似乎都在海飞兹的盘算之中,可惜他无缘亲见此书出版(海飞兹于1987年辞世)。海飞兹一生低调,面对“不近人情”的评语,从无意为自己辩驳。这本2000年出版的小传,仿佛也肩负着为海飞兹平反的任务。克鲁斯流畅生动的文笔,带领读者窥见海飞兹私底下人性的一面。书中收录了许多珍贵照片,包括海飞兹在化妆舞会里戴假发的搞笑扮相。这证实了一些音乐学者长久以来的怀疑:海飞兹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因为他们从他的乐音中听见了炙热、浓郁的情感,而一个冷漠的人是无法奏出触动人心的音乐的。作为一个教师,她相信自己的职责是设法“让学生超越自己的极限”,即使他们的程度、技巧都已经很好。然而,除了教授技巧、乐理之外,她更希望学生培养自己的风格。因为,一个没有风格的音乐家,人们只会说他“技巧很好”,而不会把他当成真正的“艺术家”。 2009年全球华人小提琴大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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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海飞兹所隶属的小提琴演奏黄金年代,她发现今天的音乐家“听起来都一样”。为此,她发起“个人风格培育音乐学院”(Music Institut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Personal Style),顾名思义,就是为了培养具有个人风格的音乐家而成立。也由于这个理念,克鲁斯与华人乐坛结下了不解之缘。 2008年,她获邀担任新唐人第一届全世界华人小提琴大赛的评委,并慨然应允,因为她发现这项大赛要找的“不只是技巧,而是一种特质”。除此之外,大赛发扬正统文化的理念,也和她传承先人遗泽的使命不谋而合。 为使命,义无反顾 克鲁斯生长在美国的一个波兰移民家庭,在神童辈出的乐坛中,可算是“大器晚成”的音乐家。她以二十八的“高龄”成为海飞兹的学生,早已超越了海飞兹认为是无法调教的年纪。她坦然承认自己和班上得过国际大奖的同学们“来自不同的世界”,但她对音乐的使命感自小就显露出来。她母亲告诉过她,她曾练琴练到手指痛得大哭,泪流满面。母亲劝她别练,但她不听,坚持要练,因为“可是我得练啊!我礼拜六有课!我得练啊!”她回忆母亲的话说。 对自己儿时的坚持,她的解释令人意外:“我想,这是神的安排。就象我会遇到新唐人一样,也一定是神的安排。”她在受访时说。“这原本是两个分头进行的使命,但我们交会了。我们对于生命的目的怀抱着相同的理念。” 抱着神所赋予的使命感,克鲁斯义无反顾的走了二十余年。“……我一直都在奋斗,我努力教导这些学生培养自己的特质。”克鲁斯口中的“特质”不是指今日乐坛中穿着清凉养眼的辣妹,不是在舞台上以花俏动作取胜的叛逆少女,也不是貌比名模的型男乐手,而是内涵,也是海飞兹口中的“说些什么( say something )”。在指导学生时,她常要他们多加点“颜色”,所指的不只是琴的“音色”,而是生命的颜色,是想像力。“一个艺术家是生活中许多面向的总和。”克鲁斯强调:“如果只做功课,没有想像力,不去注意鸟的颜色,分辨各种香气,或者品尝中国菜里不同的味道,你就无法将它们溶入音乐中……因为只有技巧的音乐是空洞的。” 鲁斯在台湾的小提琴大师班上指导学生。 (图/博大提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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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弦大师班的现场,这天,她对在场所有人朗诵了一首名为〈评者无置啄之地〉(It’s Not the Critic Who Counts…)的诗,作为对学生的鼓励和期许,也为自己的音乐生涯下了注脚。这首诗原为老罗斯福总统(Teddy Roosevelt)一篇激励人心的讲稿,其中几句是这么写的:“荣耀是属于在竞技场上的人……即使失败,至少他曾展现傲人的勇气。”克鲁斯引用这段话,俨然也回答了海飞兹在课堂上常问学生的问题──“有谁准备好了?”。对克鲁斯而言,这就像追问生命的意义一样,“谁能说他自己准备好了呢?”克鲁斯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问。她说年轻的她总是那个想躲起来,是不敢举手的人。但现在,看着她站在台前,侃侃而谈,倾囊相授,毫无保留。几天来的奔波使她略显疲惫,但那炯炯有神的双眼依然投射出炙热的光。我相信,是否“准备好了”,对眼前肩负神圣任务的她,似乎已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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