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消息】2009年下半年,一部講述都市白領家庭買房過程的電視連續劇《蝸居》在中國各地播出之後,因其內容觸到「房價」這根當今中國社會最爲敏感的神經,從而創下收視率新高。緊接着這部完全不涉政治與任何敏感話題的電視劇被中國廣播電視總局下令封殺。然而這一封殺,不僅使《蝸居》光碟暢銷於國內及海外華人世界,還使有關《蝸居》的討論白熱化,千千萬萬與劇中人物命運相同的人藉討論抒發心中積怨。更有網文將劇中人物與上海近年倒臺的政界人物一一對號入座,認爲男主角宋思明就是號稱「上海一祕」──目前正在秦城監獄服刑的前中央政治局委員、上海市委書記陳良宇的前祕書秦裕。 一、飲食男女,彰顯世態本色 《蝸居》一劇是根據同名小說改編而成。作者六六宣稱該書原是「寫給每一個在城市的寫字樓中擁有一平方隔間、月月還房貸、出門坐公交、中午吃盒飯的人」的都市生活劇,觀衆稱其爲「一部典型的現實主義作品」。劇中出現的「江州」是座虛擬城市,但其中的所有場景和相關的房價數據,菜價和工資等等,全部與上海息息相關。劇中主要人物海萍代表了中國99%的城市女性,她的願望其實很簡單:與丈夫一道竭力打拚,節約每一分錢以圓買房之夢,以便能與被迫寄養於老家的女兒生活在一起。當房價飛速上漲之際,她與周圍的人一樣都產生恐懼感:「再這樣下去一輩子都別想買房了!」於是讓自己退休的父母拿出錢來,再逼迫丈夫找貧窮的公婆要求「贊助」,還找工作不久的妹妹借錢。丈夫於是只好去借高利貸,而妹妹在多方籌措未能如願後,不忍心看到精神幾近崩潰的姐姐家庭陷入危機,於是只好接受了中年男子的「愛情」,成爲「市長祕書」的「二奶」。最爲諷刺的是,作爲姐姐的海萍,一方面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妹妹情人提供的種種好處與幫助,一方面又時時教訓規勸妹妹要爲將來打算,成個家。 劇中人物雖屬虛構,但卻都有現實爲本。《蝸居》彰顯的就是中國人近十餘年來的生活。目前80後出生的中國年輕人,身處於房價高、教育費高、醫療費高的「三高時代」,學習、工作、交友、結婚、生子、事業、家庭,處處要錢,事事煩心,依靠自己的工薪收入去追逐快速攀升的房價,好比「夸父追日」(劇中臺詞),永遠追趕不上,大多都是讓父母「補貼」的「啃老」一族。如同觀衆所評,該劇:「通篇飲食男女,卻彰顯世態本色;盡是家長裏短,卻深蘊生存哲學;隨處峯迴路轉,卻無一跳脫常情。」上海的《新民週刊》登載了7個「蝸居」的現實版,爲《蝸居》作注:其中有因買不起房而被女友拋棄絕望自殺的32歲男子,也有精心算計父母錢袋導致反目的兒女,更有爲工作奔走幾無閒暇陪女友最後被富豪橫刀奪愛的公司小白領...... 電視臺熱播劇《蝸居》較之前的《房奴》視角開闊,《房奴》將「房價過高」這個社會問題變成了「丈母孃的壓力」,而《蝸居》卻闡釋了「一套房子引發的悲劇」這一「中國特色」,一套房子讓愛情、婚姻、家庭統統變味。 二、比「蝸居」族生存更爲艱難的「蟻族」 與《蝸居》一詞同時出現的其實還有「蟻居」一詞,這個詞從「蟻居一族」發展而來。「蟻族」是指接受了高等教育、從事臨時性工作甚至失業或半失業、平均月收入低於2,000元人民幣(約9,000元臺幣)、在大城市城鄉結合部聚居的大學畢業生羣體,年齡集中在22至29歲,大部分人都已畢業3年以上。「蟻居」是指「蟻族」的居住環境,百度辭條對「蟻居」的釋義如下:是「大學畢業生低收入羣體」居住在城鄉結合部的「聚居村」。他們像螞蟻一樣過着羣居生活,6、7 個人租着一間狹小的房間,每天擠兩個小時的公交車去上班。他們只有1,000多元的工資,而「聚居村」的床位,只要大約每月300元。「蟻族」的生存狀況:生活條件差缺乏社會保障、思想情緒波動較大,挫折感、焦慮感等心理問題較爲嚴重,且普遍不願意與家人說明真實境況,與外界的交往主要靠互聯網並以此宣洩情緒。 北京對外經貿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副教授廉思今年曾依據調查寫出《蟻族》一書,描述了蟻族的生存困境。這本書以直觀的形式再現了中國在文盲半文盲率偏高的情況下,過早出現了知識型勞力過剩這一問題:中國還未進入知識時代,大學生就被經濟浪潮甩在了身後,這個羣體的路在哪裏? 三、人們從《蝸居》這面鏡子裏看到了絕望 35集的劇情幾乎集結了當下中國社會弊病的所有關鍵詞--小三(即二奶)、高官、房奴、腐敗,是中國現狀的真實再現。衆多源於生活的橋段讓人觸景生情、感慨萬端。 每個人都在這裏找到自己生活的影子。 衆多中產階級看到了「一套住房消滅一箇中產階級」的現實,爲自己節衣縮食供房的辛苦悲嘆不已; 「蟻族」與行將成爲「蟻族」的大學生、研究生看到了自己的生活前景,知道依靠個人努力贏得明天幾乎成爲不可能; 城市拆遷戶們羨慕電影裏的釘子戶李老太一家的結局,李老太犧牲了自己的生命,爲兒孫換來了一套三房一廳並裝修好的住房。──中國城市拆遷戶中,不少人的命運比李老太一家悲慘得多。 有評論稱這部電視劇「激起了中年怨婦們的集體怨恨」。宋思明太太的遭遇更是讓衆多中年婦女看到自己那不堪的命運:多年同甘共苦的丈夫一旦發跡,自己就淪爲苦守空房的「活寡婦」(上海一把手陳良宇案發後,媒體曝出上海市委、市政府大院被公務員羣體戲稱爲「寡婦村」),丈夫最大的「恩惠」就是爲已被歲月磨成「黃臉婆」的妻子保留「名分」。 但更爲戲劇化的是女大學生當中竟然有一半以上的人同情戲劇中的「小三」郭海藻,認爲宋思明有情有義,據說很多女生希望自己能有郭海藻那樣的運氣,碰到一個重情重義的多金男人,當小三也罷,可以提前20年完成原始積累。 看了這部電視劇之後,中國人不得不再次承認:「整個社會的婚姻觀、道德觀、價值觀被扭曲,被顛覆。我們每個人所曾經持守的東西,我們的底線,我們的是非和原則,越來越像存放在一個巨大的沙漏裏的沙子,就快要漏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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