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 - 正體 - 手機版 - 電子報

人民報 
首頁 要聞 內幕 時事 幽默 國際 奇聞 災禍 萬象 生活 文化 專題 寰宇 維權 視頻 雜談
 
 
 
 
 

金豆兒
 
張朗朗
 
【人民報消息】編者按:這個短篇描寫大陸文革期間,監獄死刑號裏政治犯「天天趕場」陪綁槍斃的經驗。駭人聽聞的經驗和詼諧輕鬆的敘述之間,滾動著黑色幽默,使小說文本具有一種獨特的審美力度。這個世界上,可以用來做笑談的東西有很多,但肯定不是全部。

作者卻調動了我們最輕鬆的一根神經,去感覺一個最沉重的故事。這是繼往中國文字寫作中一種罕見的成功。批評家們說,閱讀本身就是作品的價值所在,這個短篇的獨特處在於,閱讀過後,那陪綁的子彈和槍聲才開始緩慢地抵達我們的肉體,震撼我們的心臟。而這種「死亡閱讀」的驚險在於,「金豆兒」確有其人,「我」就是作者本人,故事是依據真實經驗創作的。


金豆兒

兩塊上等木料,做成我們的「亡命牌」關在普通號那會兒,我們根本沒見過。直到戴上手銬腳鐐——行話:「上下一起砸」,塞進死刑號——行話:「槍號」,那才有機會認識他。其實在那兒,人人挺奢侈,全住單間。連擦肩而過的機會都沒有。誰都見不著誰。以致把我們拉出去「出黑差」——槍斃之前,必要的義演,才有了機會認識他。我們挺忙,天天趕場。

那是在「中國--捷克斯洛伐克友好公社」批鬥的當兒,我兩正好安排在同一場唱主角。畢竟是從市局提來的,氣宇凡不凡不敢說,至少行頭地道:幾十斤重的上下件,傻大黑粗、落墨濃重--原始美。另勒上焦黃新麻繩,交交錯錯織出圖案意思。甚至更有別致的戲扮:爲宏揚民族傳統,爲使農民兄弟喜聞樂見--每人插一根一丈長四寸寬的木板。官稱「亡命牌」 。爲了醒目打眼,字字都畫上紅圈。寫道:「現行反革命裏通外國犯張郎郎」,寫道:「現行反革命武裝暴動犯金豆兒」。木頭牌都削成楔形,地道。真有點對不起這兩塊上等木料。使完了最多能當柴禾,怕是沒人敢燒,只能留給公家攏火。我們在公社木工房上裝那會兒,老木匠腳不沾地裏外亂走。捏著煙未子往白銅煙鍋裏猛捻,撲簌簌四處飄灑。他老人家給我們刨板子那會兒,絕沒料到竟有一面之緣。拙手笨腳,使他那個漆著「最可愛的人」的大茶缸,沏上滿滿茶葉未兒。說:潤潤喉吧。他尋思只不定哪會我們興致一高興許唱他一嗓:「手持鋼鞭將你打」,或許「一馬離了西涼界」。他把茶墩在個小板凳上,我們像家雀一樣,湊著嘴喝。漆黑的茶垢不遮茶香,一口熱茶,混身透亮。人民警察們——尊稱「雷哥」,正和民兵隊長小有爭論:是上了臺插牌,還是插了牌再上。雙方振振有詞。我們趁機自我滋潤:你一口,我一口,互諒互讓。踏踏兒地坐在木香繚繞的刨花之中,把鐐落平,鬆鬆腳腕子筋。茶葉未兒隨意伸展,神仙般的幾分鐘。老木匠去捅火。小孫子梳個沖天杵,蹲在我們對面。上下打量,不笑不吭,慢慢嚼著貼餅子。回頭看老頭沒留神,他掰了一塊餅子遞給我。綁著哪,沒法伸手。我笑笑,搖搖頭。他又遞給金豆兒,金豆兒把嘴往前拱拱,假裝小狽。餅子往他嘴裏一塞,金豆兒搖頭晃腦學著小狽啃骨頭,微妙微肖。小孫子抿嘴樂,他明白著呢。一樂出聲,大人就不讓玩了。 我側眼瞧:金豆兒像是十五六歲。小白淨臉兒,一根眉毛老挑著,特黑。眼睛不大,賊亮。和黑醬油的玻璃球相彷。他悄沒聲地接著學小狗,小孫子那二兩貼餅子,差不多全順他了。「雷哥」和民兵談妥了。覺著小麻繩經不住亡命牌的份量。又添兩道橫捆粗麻繩。插好牌子,讓我們晃悠晃悠。瞧著還挺牢靠。跟戲子紮了靠、插了旗,就等「急急風」了。老少爺們全靜候著,木木楞楞。那孫子縮在一邊,一聲也不吭。外邊開唱:「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雷哥」們忙動起來,正帽子的正帽子,整風紀的整風紀。等一開唱:「凡是反動的東西,你不打它就不倒……」大門立時洞開。外邊陽光燦爛,也挺冷。

幾千口子瑟瑟坐在地下。「雷哥」四人算一組簇擁我們出臺。一個擰左胳膊,一個擰右胳膊,第三個拽著細麻繩,第四個在前邊兩面推人。就差沒吆喝「肅靜」、「開道」了。幾千口子中間留條過道。我們在歌聲中往前趟。出木工房那會兒,亂了點兒。後面的「雷哥」,使勁按我腦袋,怕「亡命牌」別在門框上。又矮了,正砸在前面「雷哥」的後腦杓上。連忙上下找位置,總算順出了大門。金豆兒在後邊亂了半天,他嘎雜子玻璃球,不會放過裝傻的機會。我們倆全都不含糊,雖說腳踝骨早就血絲呼拉。可這(屍淞)節上上不能認栽,暗咬牙笑著趟。等晚上回了號,再自己洗、擦、裹、綁……自己嘬牙花子。金豆兒實在豪橫,鐐比我趟得漂亮,能出雙點兒。至今我也沒能趟上那級。公社的臺比學校的強,新木料搭的。只有公社書記、分局、局長,也就七八個人莊嚴就座。悶著蓋碗茶,噴著大前門。只有我們兩個角兒,夠格上了臺。分局的案犯灰頭土臉,一溜在臺下蹶著。公社的五類分子,黑壓壓站了一片,也算是陪綁。他們全是龍套。按理說:金豆兒這把年紀,說甚麼也搶不上挑大樑。純粹是趕上點了。「雷哥」們的「噴氣式」真要了盒錢。哼哈二將,按著你脖子往下壓。當間的那位,威風凜凜活脫當年武二郎。那麻繩有活釦,正勒著我的葫蘆嗓。我要一不按本子唱戲,他小手一擰頓時鎖咽喉。我的頭離地板,也就二尺來高。不知多咱咱練過軟功。好處在於,我近視不用戴眼鏡,這會兒瞧那木板紋紋絲絲清晰有致。那汗珠滴滴全被木板吸盡。一點沒糟蹋。木板的新茬陣陣松清香。順眼看看,還能看清前兩排民兵的小臉。全扛著一碼半自動,我知道誰槍裏也沒子彈。男民兵虎實,女民兵英颯。小臉凍得通紅,氣死化裝。幾個女民兵實在經看,眼睛不大夠使。誰和我一對上眼,她立碼惡狠狠地齜牙。那表情動人心肺。我慢慢一一掃過,那邊一片珍珠牙輪流地齜。當「雷哥」們腳肚子轉筋,立碼另撥「雷哥」上來倒班。金豆兒那邊也趕緊換人。雷哥們帽兒也歪了,腿也軟了。配戲的比主角還累。按說金豆比我輕多了。細瞧才明白:金豆等他們擺好了架式,就悄悄蜷起腿來。讓他們生架著。我可沒敢那麼玩。本以爲他就是好玩。後來才看見:他的棉褲前襠已磨得「風花雪月」了。小臉窘得通紅。哦,怕寒磣。面嫩。「雷哥」換班那功夫,把他往地下一扔,他就順勢一滾。另外四位再把他提溜起來。這回瞧得真真的:他趁那兩秒鐘,手到擒來把臺上首長們扔的煙屁,攢到了手心。麻利快。我想試試,轉念:不行。咱沒那身手。

這會兒,批完我了。開批金豆兒。「……現行反革命金豆兒,出身反動官僚。對社會主義制度,懷有刻骨仇恨,用盜竊、詐騙等手段破壞社會主義建設。(口號!)更加反動的是:當人民政府寬大爲懷,把他送進北京市少管所,要把他改造成自食其力的新人。然而,他頑固堅持反動立場,抗拒改造,多次逃跑。(口號!)甚至還組織其它罪犯,陰謀奪取人民解放軍的槍,已構成反革命暴亂罪。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就這功夫,他至少又揀了四個煙屁。全體觀衆激動、亢奮。四面歡呼著:「槍斃張郎郎!」「槍斃金豆兒!」聲音出奇的響,比喊「毛主席萬歲!」還有勁。眼睛也都出奇地亮。人眼能有幾回亮?這會兒成千上萬的喊著你的名字,向你閃爍滾燙的目光。多大的名,多大的臉,多大的譜。

觀衆唯一遺憾的是:沒有安排當場槍斃,或安排我們給觀衆簽名留念。這是共同引爲憾事。當然,也不滿政府沒安排凌遲的程序、分肉、分血、分下水的程序。上級說了,下邊還得安排幾場。等通知吧,也就這幾天。我們分別上了小臥車,我的車好——「奔馳」。還趁仨保鑣。說是怕階級敵人或西方勢力來搶人或滅口。我琢磨當局說我是「法國間諜」,蓬皮杜聽沒聽過這件事?如果聽說了,他會爲我難過。也許。會不會因此派芳芳或佐羅來救我。如果蓬皮杜和周恩來喝酒的時候,提那麼一句,我就活了,沒準就放了。我明知是白日夢,還愛這麼想。

車直接開到朝陽分局,客大欺店,我們簡直澎湃洶湧。分局「雷哥」忙道歉,說:這些日子運動紅火,貨上得太猛,實在騰不出單間。市局的「雷哥」通情達理,說:咳,一頓飯的功夫。找個地兒塞進去得了。實話實說:我死瞧不上分局的牢房。忒原始,忒簡陋。石灰的牆皮剝落,豎些個木頭柵欄。幾十年不變,和前清差不離。擱在萬牲園栓狗熊合適。裏邊原有的七八個犯人:賊眉鼠眼,雞雞縮縮,讓人沒法疼。我倆往那一戳:簡直深谷猛魯、頂天立地。他們骨碌著大眼珠子,唧唧咕咕:「死囚,死囚……」還一勁往後縮。好像怕我們找他們墊背。別價,放心。我嫌你們硌。金豆比我近人能力強多子,小腿一盤就擠到他們跟前,兩三嘀咕,像切口、似盤道。沒兩分鐘和那個犯頭套上了磁。又兩三嘀咕,像講價,似捏估。又不到兩分鐘談成樁買賣:金豆兒使五個煙屁換了根醬蘿蔔。天,兩年沒見過這個菜。「說甚麼呢?」「雷哥」雷鳴怒吼。「報告班長:問幾點開飯哪?」「問這幹嘛?」「報告班長:人是鐵飯是鋼。我們下午還一場。要餓暈了,那是給政府抹黑,咱不能那麼幹。」「早上沒吃?」「沒吃。」金豆兒一臉真誠。「沒來得及……」我也臉不紅、心不跳。說著就覺得餓。就這麼著,我們一人落個四兩的大窩頭。朝陽有朝陽的優勢:窩頭是白玉米麵。就地取糧,新鮮,甜口。市局的棒子麵,全捂苦了。這白窩頭,亞賽曹操糕。金豆兒順手塞給我半根醬蘿蔔。隊長還挺仁義,端來兩碗涼水。別說,「雷哥」也不都屬狗,也有屬人的。這日子口,走遠。天天有滷,天天過年。我和金豆兒盤腳大坐,佔了半個炕箱。連吃帶叭唧嘴,那醬蘿蔔鹹得解恨,沁脾沁肺。「嘿,這日子口,去哪兒都不吝!」金豆兒叫彩。「要去瀘溝橋呢?」「咳!說:勞駕,咱別去了。那也不行。趕上這步棋了,也沒法客氣。得起碼不當餓死鬼。」「你呀——不知死的鬼兒,政府要判你絞刑,臨了臨了你還得拽著繩兒打縹悠。」「不價,我好玩轉傘。那繩套勒著大腿根可丁可卯。哈哈……」我們一唱一合,聽得那幫笨蛋心驚肉跳,五體投地。聽衆越多,我們的詞來得更快。

等我們回了家……不,小院——槍號。這兩塊比鐵磁還鐵了。一進筒道。隊長問:「吃了嗎?」「沒有。」我們嘹亮、迅速地合唱。那幾天,走哪撞哪,每天至少多吃兩頓。難忘的好日子。好日子全不長,戲唱完了。不鬥了。雜耍就要收場了。筒道里靜得能聽見螞蟻爬。更能聽見「唾沫」班長在筒道里啐來啐去。吃完飯,他好溜踏,好和金豆兒鬥牙箋子。公鴨嗓,說一句啐口「唾沫」,得比雅號。

唾:金豆兒!別傻坐著,學毛選呀。呸!
金:斗大的字,不識二升。沒法學。

唾:少管所,你沒上掃盲班?呸!
金:我就夠白薯的了,那老師比我還白薯。再學,我成山藥蛋了。他連「紅彤彤」都是能念成「紅丹丹」,……

唾:這不是又認字了嗎?裝傻充楞。呸!
金:哪跟哪啊?都甚麼時候了,還學!等見了馬克思,直接和他學吧,也不用彎彎繞了。學好了,也沒法遺傳,能遺傳也沒用,我連結婚都來不及了……

唾:廢話!你知不知道這是甚麼地方?呸!
金:知道。不就槍號麼。有甚麼新鮮,我們家就住這片兒。打小我就在這個門口混:冬天在自新路那個門賣包子,夏天在半步橋門口賣冰棍。冬暖夏涼麼。一年到頭有人探監,四季有買賣。甚麼不知道?甚麼沒見過?

唾:準是你的反動老子告訴你的。呸!
金:今年我才多大?解放都二十一年,我連爹是誰都沒弄清。政府倒好,給我安上了個去臺灣的爸爸。你們也不想想敢情我爸是解放後才跑的?要不就是跳傘回來把我種上?真那樣敢情好,可人家認不認?也沒見他從海外給我捎回來兩條金子……

唾:問你媽去,呸!
金:您瞧,您瞧,多沒禮貌。……她更不知道。打小我是跟姥姥長大的。老太太全好吹,得,吹出來了個官僚出身……沒她不知道的。這小院兒的事,還是她告訴我的呢!

唾:這小院有甚麼事?呸!
金:從白紙坊到西便門,從陶然亭到壇根兒,誰不知道這兒?您在這兒一上班,就成了歷史人物了。前清這關過汪精衛,日本投降那年這關過川島芳子。她就斃在這小院裏。我還會唱她寫的歌呢:「我來到這小小的院子裏……」

唾:呸!別唱!少這放毒!誰是川島甚麼子?呸!
金:哎呀,連這您都不知道啊?您可白活了。她太有名了,漂亮!女扮男裝,大漢奸那,金壁輝您都沒聽說過。咳。

唾:呸,知道她幹嘛?準是和你當家子。呸!
金:沒錯,我樂意。沒法高攀哪。那會兒要出個「紅差」,要斃的全是人物,鬧著玩呢?五○年斃個美國特務--李安東,至少他還是個外國人。這會兒,把我弄到這兒來,真是笑話。小院掉價了。我算個屁,是屁該放啊。可還要斃個屁。真邪了門了。前兩年斃的楊國慶,人家至少玩過菜刀。我算哪路豪傑?有本事您去逮兩個貨真價實的,也抖抖威風。拿我們撒閥子,我到一般,你們跌份哪!

唾:呸!你想下解放軍這槍,衝這條就夠了!呸!
金:我說班長,您是個明白人。您自個琢磨琢磨:我這刀螂胳膊蛤螞腿。除了張嘴不饒人,沒別的厲害。不信您試試,給我一杆槍,我扛得動麼?我拉得開閂麼?我搶槍幹嘛?當文明棍拄著,那也不得勁哪……

唾:認不認不要緊 我們「重證據不輕信口供」,有倆人死證著你呢。呸!
金:這倒神了。臨了臨了至少您得給我個明白:誰舉報的?誰證著我呢?咱們三頭六證、三堂會審,嘿,判我死刑那沒得說。就這些死了,我也是個糊塗鬼。找誰算帳?找您,您幹麼?

唾:呸,少他媽廢話,少他媽廢話。我是個大頭兵,找我幹嘛?你別嚇唬我,呸!明告訴你:我們有責任,保護人民,保護證人。
金:好,真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可斃我這麼個廢物有個屁用?

唾:鎮壓反革命,教育羣衆,教育人民!呸!
金:得,得,得。算我反動……可您斃了我,也不代表解放臺灣啊!

唾:呸!好!呸!就衝你這麼反動,一定得斃!必須得斃!呸!
金:好說,好說。來到這兒的,誰也沒指著使八抬大轎送咱們出去。要斃就斃吧,這窩囊的我也膩了。您瞧:這條棉褲也不給我換換。出去公審,人家女民兵全是黃花閨女,不抬頭算是對抗運動。抬頭吧,抬頭見喜。個個臊個大紅臉。臨死臨死,還逼著我耍流氓……我再也不現這個眼了。公審大會我死也不去。要斃您今兒就今兒。就這小院吧,和川島女土就個伴兒,找您聊天也方便……

唾:呸!想得倒好,說斃就斃了你,沒那麼便宜!早著呢,不能讓你那麼痛快。讓你慢慢地死。呸!

「哐當」門關上。唾沫氣得噓噓冒氣,一邊呸一邊走了。金豆兒嘻嘻笑個不停。他敲我的牆:「張大哥,我讓他七竅生煙,該你了。你打牌報告,收掇收掇他,忒解悶。」「小豆子,說真的,你倒底爲甚麼事?」「張大哥,騙你不是人。我他媽也就是個拂爺,仨飽倆倒沒著誰惹誰。就這張嘴沒治了:話癆。得罪了班長,一通臭揍。打急了,我才和別的犯人說了句:咳,也就是他趁根槍。才那麼那麼橫。狗仗人勢,人仗槍勢。槍在我手裏,全成三孫子了。就爲這句話———咳!」「冤點兒。」「到這兒,冤不冤全一樣。哭著也得去,笑著也得去。別窩火了,那是和自己過不去。別想明兒,別想後兒,想二十年後吧!」

晚上,他們給金豆兒換了一條新棉褲,他挺高興。第二天一早,他痛痛快快地去了公審大會。政府痛痛快快地送他去了瀘溝橋,斃了。成全了他。政府有政府的政策水平,不能像口「唾沫」那樣。(全文完)
  
原載美國大紀元華府日報

作者簡介:張郎郎,1943年11月生於延安中共中央醫院,後來在北京就讀。1963年畢業於北京外語學院附中法語專業;1968年畢業於中央美術學院美術史美術理論系;1968至1978因組織文藝沙龍等思想罪被捕入獄,一度判處死刑,六年後改判有期徒刑十五年;1977年12月31日假釋出獄。1978年開始在中國中央美術學院任教,併爲校刊《中國美術》的編輯,此後歷任《中國國際貿易》雜誌編輯、《中國美術報》副董事長、華潤公司中國廣告公司駐京辦公室主任和香港《九十年代》雜誌專欄撰稿人。1990先後爲普林斯頓中國學社研究員、康乃爾大學東亞繫住校作家、德國海德堡大學東亞繫住校作家。現旅居美國,自由撰稿人。)

文章網址: http://www.renminbao.com/rmb/articles/2002/12/25/24452.html
打印機版

如果您喜歡本文章,歡迎捐款和支持!

 
              


分享至: Facebook Twitter Google+ LinkedIn StumbleUpon Pinterest Email 打印機版
 
 

 
 
相關文章
 
更多文章導讀
 
 
 

1. 賽貂嬋?看黃麗滿十六大的這張照片(圖) (60,255次)

2. 江澤民非要置劉曉慶於死地的原因(多圖) (60,034次)

3. 透露江胡鬥現況的一張難得的照片!(圖) (47,362次)

4. 新政治局做出一個震驚世界的新決議!(圖) (40,117次)

5. 瞧人家宋祖英!劉曉慶當年咋沒勇敢地扎進老江懷抱?(多圖) (39,952次)

6. 爲留任張萬年助江政變 江得逞處置他如棄破鞋(圖) (39,639次)

7. 胡錦濤不甘被軟禁 婉拒入住中南海 (36,926次)

老江和小胡別苗子!宋祖英悉尼演唱會爲老江拉政治皮條(多圖)
8. 老江和小胡別苗子!宋祖英悉尼演唱會爲老江拉政治皮條(多圖) (36,594次)

老江,俺私底下問一句,這兩張圖片是咋回事?(圖)
9. 老江,俺私底下問一句,這兩張圖片是咋回事?(圖) (35,940次)

10. 醋味真濃!胡曾戀打翻了老江的醋罈子(多圖) (35,400次)

怪不得沒人捧場!宋祖英沒選對好日子(多圖)
11. 怪不得沒人捧場!宋祖英沒選對好日子(多圖) (35,336次)

賈慶林真敢開牙!五十億重建人民大會堂(圖)
12. 賈慶林真敢開牙!五十億重建人民大會堂(圖) (35,295次)

13. 江氏嫡親網遵江命!打擊萬里李瑞環 澄清江宋戀有高招 (35,258次)

14. 小笑話:政治局新老常委唱卡拉OK (35,092次)

15. 江綿恆親信忍無可忍!爆老江棄親兒提強姦犯當公安部長內幕(圖) (33,698次)

16. 老江的政治秀砸鍋了!宋祖英一張嘴又跑調兒(圖片展) (33,372次)

17. 一條世界上聞所未聞的新聞! (33,260次)

18. 曾慶紅突然全面倒向胡錦濤令江澤民措手不及 (多圖) (32,199次)

19. 賈慶林得票低於百分之三十 悶酒醉倒歡送會上(圖) (31,938次)

太可惜了!江主席,您錯過了領這個大獎(多圖)
20. 太可惜了!江主席,您錯過了領這個大獎(多圖) (30,926次)

人民網圖文並茂莫不是在偷罵老江羅幹?(多圖)
21. 人民網圖文並茂莫不是在偷罵老江羅幹?(多圖) (30,904次)

22. 圖虛名招來槍林彈雨 得意忘形老江摔個嘴啃泥(多圖) (29,973次)

23. 爲何九常委公開亮相推遲38分鐘? (29,856次)

24. 李鵬勃然大怒出面支持胡錦濤 政治局常委三比六少數服從多數 (圖) (29,668次)

25. 請欣賞這些關於聖誕節的世界名畫(多圖) (28,465次)

26. 愛妾陳至立遵江令!不許六四翻案 要給秦檜平反(多圖) (28,458次)

27. 賈春旺說十六大真沒意思 吳邦國上任一天要求告老還鄉 (27,610次)

張藝謀被招安了?電影《英雄》是老江的「偉哥」(多圖)
28. 張藝謀被招安了?電影《英雄》是老江的「偉哥」(多圖) (27,537次)

29. 江簽訂賣國條約!斷絕子孫向俄國討還領土之路(圖) (26,535次)

30. 一見水就靈一見水就活!宋祖英傍老江就過好日子!(圖) (26,188次)

31. 失寵的何頻,何必捏着嗓子說話呢?(圖) (25,981次)

32. 小笑話:黨在強姦祖國 (25,813次)

33. 傳奇婆婆的臨終警言:今冬明春中國將有大事發生 (25,784次)

曾慶紅今非昔比 江澤民不寒而慄 (多圖)
34. 曾慶紅今非昔比 江澤民不寒而慄 (多圖) (25,222次)

35. 暴光!賈慶林陳至立薄熙來當選黑幕 (24,695次)

 
本報記者
 
 
專欄作者
首頁 要聞 內幕 時事 幽默 國際 奇聞 災禍 萬象 生活 文化 專題 寰宇 維權 視頻 雜談
 
 
Copyright© renminbao.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