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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奇谭 (444) 强行阻止人说话的妖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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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眠谈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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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报消息】青衞乡的王翁,已经七十几岁,他是个很好奇的人,尤其喜欢谈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经常坐在邨中的大树下,聚集起三五个和他类似的老人,互相说些荒诞、奇异的传闻。别人有时会没有可说的,那王翁就一个人为众人讲,如果遇见听故事的人越聚越多,那王翁便会变得非常投入,即使说得口干舌燥,天色将暮,也不觉得疲倦,一定要等到家人来找他才肯停下。
一天早晨,王翁起床后感觉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因此怏怏不乐,将要吃饭时,家中养的狗又忽然跑到堂前,对著王翁怒气冲冲并且吼个不停,王翁很是厌恶,骂道:“你这条死狗,难道不认识我了?!”然而才有这个念头,就如同有人突然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一样,使他说不出话来。王翁改口说:“一边去!”则脱口而出,毫无阻碍,和家人们聊天,也都和平常一样,因此王翁对此也没有太在意。
刚刚吃完,王翁就离开了家,而已经有朋友先等在树下边了,王翁和他一起先坐下,等著其他人来。过了阵子,人到齐了,便一起推举王翁首先讲一件异闻。王翁对自己讲故事的能力也很自负,便欣然答应,想著要为众人讲一篇名叫《红发鬼》的故事,心中已经决定了,却忽然感到嘴又一次张不开了。王翁很是气愤,脸色大变,努著眼睛气往上涌,汗水不断地往下流,但终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人以为他是犯病了,劝他不如先让别人讲,王翁摆摆手说:“不用害怕,只是偶然头晕而已。”于是想著改讲一篇名叫《贪吏》的故事,等到要说时,就又出现了之前那样的状况。王翁忧愁郁闷无可奈何,只能是捶胸顿足而已。众人担心发生意外,搀扶著把他送回了家。等回到家,王翁自己讲起发生的事,每个细节都讲到了,描述起之前的情景就如同绘画般清晰,丝毫没有当时那一副窘迫的样子。于是一家人又担心又疑惑,不知是怎么回事,王翁自己也感到很奇怪。
到了夜里,王翁想起白天的事,心中郁闷无法入睡。过了很久,忽然看见床前有一个东西,外形如同一个二三岁的小孩子,但一嘴的朱红色的尖牙像锯一样,眼睛里闪闪发光。王翁心知它肯定不是人,于是急忙上前反拧住它的胳膊,又用手肘压在它脖子上,只听那鬼发出一阵像是小动物似的叫声。王翁叱问它:“你是什么妖邪,是想要害我吗?”鬼笑著说:“我附在你身上,伺察你将有说错话的地方,就连忙补救,以防你会因此败坏德行,是对你有恩,怎会是要害你呢?”
王翁没听明白,问它这话是什么意思,鬼回答:“就是今天的事,已经忘了吗?你早上起来破口大骂说:‘死狗’,这哪里是善人应该做的?所以我阻止了你;又你要讲的那篇《红发鬼》,事涉神怪,是荒诞不经的故事,不是你应该讲的,也不是旁边人应该听的,所以我也阻止了你;再有《贪吏》那篇,它的隐喻非常不好,是尤其不能说出口的话,故而我奋力阻止你使你不能说出来,不是很应该的吗?”
王翁听了它的话,大怒道:“白天时让我不能畅快说话,全都是你干的吗?!”于是挥起全都要揍它,然而一拳打下去却如同是打在了铜铁、石头上一样,对方没什么事而自己反倒受了伤,而那鬼也趁机嬉笑著逃走了,王翁只有叹气、怨恨而已。
后来过了十几天,王翁偶然在柴房西边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捕兽夹,已经快要朽坏了,上面布满了红锈,这东西本来是王翁年轻时打猎时使的,但已经废弃不用已经几十年了。王翁凑近去看,见到上面斑斑血迹还在,应该就是那天自己受伤时染上去的,又想到遇见的那鬼满嘴锯牙的样子,知道作怪的一定就是这东西。于是让儿子带著兽夹去到了铁匠铺,亲眼看著铁匠把它扔进了熔炉,彻底熔化干净了才回来。那以后这妖怪便消失了。——《废眠谈怪录》
原文:
青衞乡王翁,年七十余,为人好奇,尤喜谈怪,常坐于邨中大树下,聚三五野老,相语以恢诡灵异之闻,他人时或无可说者,则王翁独为众人铺陈,如遇听者渐多,王翁亦自忘情,唇焦舌敝,日夕不倦,必待家人往寻之乃止。
一日,王翁晨起,觉旧疾复作,怏怏不乐,将食,家所豢犬忽奔至堂前,向王翁怒且吠,王翁恶之,骂曰:“死狗,岂不识我耶?!”然才有此念,即若有人猝掩其口者,使不得言,乃更曰:“去!”则脱然出口,略无窒碍。及与家人闲语,亦一如寻常,王翁亦未以为意。
甫食罢,王翁即离家,乃已有友人先候于树下矣,王翁与之偕坐,且待他人,移时,众俱至,遂共推王翁首语异闻。王翁亦颇自负,欣然诺之,思欲为众人语《红发鬼》一篇,心中已定,忽觉口复不能开矣。王翁忿然作色,目努气涌,汗涔涔然下,然终片语不得发。旁者以为其疾作矣,劝不如先让于他人,王翁摇手曰:“勿惧,偶头眩耳。”乃思更语以《贪吏》一篇,及将言,则又如前,王翁忧懑莫如之何,但拊膺顿足而已。众人恐有失,乃扶掖以归。及至家,王翁自言其事,纤毫备陈,状前如绘,绝无向时困窘之态,于是举家惶惑,不知其故,王翁己亦异之。
至夜,王翁思及前事,耿耿不能寐。久之,忽见榻前有一物,状若二三岁小儿,齿牙如锯,其色朱红,目爚然有光,知必非人,于是遽前反持儿臂,又以肘抵其颈上,鬼有声呦呦然。王翁叱之曰:“汝是何邪祟,欲害我耶?”鬼笑曰:“吾附于汝身,伺
有失言处,谨为救护,以防败德,是于汝有恩,岂欲害之?”王翁不解,问曰:“何谓也?”鬼答曰:“即今日之事,已忘之耶?汝晨起肆口骂曰:‘死狗’,此岂善人所当为?故吾止之;又《红发鬼》一篇,神怪不经之谈也,非汝应言,亦非旁者所当闻,故吾亦止之;又《贪吏》一篇,所喻甚恶,是尤不可出于口也,吾力止之使汝不得言,不亦宜乎?”王翁闻言怒曰:“白日使吾不得畅语者,竟汝所为乎!”乃奋老拳殴之,然击之如中金石,彼且无恙而己反伤矣,其鬼乘势嬉笑而去,王翁叹恨而已。
后旬余,王翁偶于柴房西偏下得一兽夹,几已朽矣,红锈满布,是物本王翁少时田猎之具,然已弃之不用数十年矣。王翁就视之,见其上殷血犹在,盖即前日己伤时所染也,又思所遇鬼锯牙之状,知为怪者必即此物无疑。乃命子持兽夹往锻舍,亲见匠人投之炉中,至销尽乃归,是后其怪遂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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