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紀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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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報消息】1947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安德烈•紀德是20世紀法國著名的作家,也是一位關心公共事務的公共知識份子。三十年代初,他開始關注蘇聯,並「三年苦讀馬克思主義著作」,思想上逐漸接近共產主義,同時參與了法國共產黨的活動。然而,當1936年紀德受邀訪問他一直嚮往的蘇聯後,不僅猛烈批評蘇聯當局,而且公開表示與共產主義斷絕關係。究竟是怎樣的所見所聞使紀德在兩個多月的訪蘇之旅後,發生了如此大的轉變?我們或許可以從其撰寫的《訪蘇歸來》中一窺端倪。 首先讓紀德深感震驚和不安的是:蘇聯現實的政治經濟情況,與其領導人所宣稱的社會主義理論完全是背道而馳。在蘇聯,普通的工人農民仍然過着貧困和匱乏的生活;而且,一方面是民生凋敝,一方面卻是領導人熱衷於大排場和大手筆的各種慶典遊行;一方面是大建工廠,煙囪林立,一方面卻是工人住房緊缺,在窩棚中建設着社會主義工業化;甚至官僚特權和奢靡生活也並不罕見,比如招待紀德一行,連普通晚宴的耗費都是巨大的。 面對這真切的現實,紀德憤怒地譴責蘇聯社會還存在着階級剝削和壓迫,是「官僚分子對無產階級的專政」。 紀德還注意到,普通蘇聯人的服飾款色單調,粗製濫造,不僅比不上西方國家,甚至連舊俄時代都比不上;而且,日用品、圖書、文具等等也無一不是質量極差,不堪使用;但就是這樣的產品,還數量匱乏。紀德對此分析認爲:「供應什麼就得喜歡什麼,要不要就是這東西。既然國家兼爲廠家、買主與賣主,質量便只能隨文化而進步了。」在蘇聯,「國家沒有對手,對此並不在乎,反正也沒有競爭」,所以蘇聯產品的質量低劣也就不足爲奇了。 而更讓紀德感到不舒服的是在蘇聯政治高壓下人們扭曲的思想。比如,在他致斯大林的感謝電時,由於忘了寫斯大林名字前面的那一長串「專用尊稱」,而被電報局工作人員拒絕發送。當紀德在訪問過程中與一個蘇聯大學生交流外語學習的問題時,這個大學生自豪地告訴他:「幾年前,德國和美國還有東西可以讓我們學學。但是現在,我們沒有什麼可以向外國學的了,又何必講他們的語言呢。」 紀德還注意到,蘇聯所謂的「全民選舉,只是一種諷刺,一種假象,所有的任命都是自上而下決定的」—— 在這樣「周圍容不得人才,只容得下奴才」的「一人專制」中,「無產階級被徹底地愚弄了」。他還發現,當全面的工業國有化和集體農莊化之後,工人、農民竟然不得不完全依附於工廠和農莊:「勞動者沒有去留的自由,既不能喜歡留在哪兒就留在哪兒,也不能去愛情或友誼呼喚他去的地方」。 看到一個宣稱以消滅剝削、消除階級壓迫爲使命的國家,竟然是如此景象,紀德十分憤慨:「他們受人剝削,卻不知道受什麼人剝削,也就更不知道自己的貧困應當歸咎於什麼人,應當反對什麼人!」 就這樣,邊走邊看邊觀察的紀德,在兩個多月的訪問結束後,對共產主義的幻想徹底破滅。他如此慨嘆道:「我想今天在其他任何國家,哪怕在希特勒的德國,人們的思想也不會比這裏更不自由,更遭受扭曲,更膽戰心驚,更唯唯諾諾!」 從幻夢中清醒過來的紀德在發表了《訪蘇歸來》後,卻遭到了蘇聯的「朋友們」的猛烈攻擊。於是紀德發表公開聲明,稱:「我擁抱的是真理,假如黨離開真理,我當即就離開黨。」 紀德的清醒證明了他的睿智,而他曾指出的蘇聯種種的弊端,直到蘇聯垮臺也沒有解決。不過,其所指出的問題,在如今幾個所謂的社會主義國家中,如中國,仍舊存在,而且愈演愈烈。至於專制體制的下場如何,蘇聯的前車之鑑已不需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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