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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通缉令”下最动人的故事
 
作者:陈小雅
 
2003年6月3日发表
 
【人民报消息】2003年5月28日《大纪元》记者采访周锋锁的报道,是多年来最能打动我的文字之一。尤其是他讲述“姐姐举报”的那一部分,朴实无华,感情真挚,虽然只是个人经历,但却有着普世的意义;虽然只是历史的一瞬,但却闪烁着永恒的光辉!

我没有见过周锋锁这个人,在官方通缉令出笼以前,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在那个谎言遮蔽天日的时刻,我们只从中央电视台看到了周锋锁“落网”的报道:他身披外衣,双手被铐,却提一只毛笔,在一张纸上迅疾地书写着什么报道似乎把那解释成签署“认罪书”。但我的司法部朋友告诉我,他写的竟是: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于是,他那紧锁的眉头、倔强的嘴,伴着那挥洒的豪情,和“同胞检举”的故事背景,在我的脑海里,汇成了一幅现代“悲剧”图画。然而,那位司法部朋友告诉我,周锋锁一点也没有埋怨姐姐,没有看不起她,甚至完全理解她。他想,如果自己能解除至爱亲人的紧张和痛苦,甚至“落网”也是值得的!

──当时,我无法考证这些说法,哪些属于真情,哪些属于演绎。但我感到有一种精神,在这流传着的故事中升华。那是不见于“革命一代”,甚至不见于我们“被革命母奶养育的一代”的一种罕见的东西。

我惊诧:在民间这也许就是所谓“礼失求诸野”的一个例证吧!

14年后的今天,看到周锋锁接受记者采访的话,那些“哀婉的传奇”就被证实了。

关于那个“部分”,周锋锁说:

“我们家出身是很贫穷的农民家庭。姐姐比我大12岁,是我们家的第一个大学生。因为年龄相距很大,从小我就是她带大的,我们之间绝对不是一般的感情,是介于母子和姐弟之间的感情。现在我还能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她抱着我那个情形。

“后来因为这个事情,我姐跟姐夫和西安空军工程学院机关闹过很多次。当然这件事的真相共产党一直控制着,不可能让别人知道,只有姐姐和姐夫单位的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然事后我姐因为这事受到很大很大的压力。一直到我从监狱出来之后,我们还一起看了别人写的很多信,都是骂她的。我姐看了伤心也感到高兴,她更能感觉到我们做的事情是对的。

“共产党总是用仇恨、恐惧来破坏所有人间最好的东西不管你是言论自由也好,人与人之间的爱也好”(六四档案-2003)

──他没有否认姐姐是“举报者”,但他理解那是他淳朴的姐姐出于对他的关爱;他虽然很痛苦,但却不愿意渲染情理之中的“悲伤”;他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地“隐忍”著,为的是不使姐姐更伤心。

──他知道姐姐是“受蒙蔽”的。轻信最容易被利用,但那本是“世界上最能够被容忍的缺点”。

──他面对媒体,肩负社会角色赋予的责任,甚至于没有一句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是的,姐姐被骂,她心里痛苦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没有什么比“出卖”更严重的道德谴责,没有什么比把手足兄弟送去坐牢更痛苦,读每一封来信,对她的灵魂都是一次鞭打但有谁会知道,她心里同时还有一种“高兴”呢?因为这证明了弟弟的对,但同时也证明了自己的错啊!--只有手足之情,只有无私,才能是忘我的!

而他们姐弟,居然能够“一起”读这些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和境界?!那是一次情感的洗礼!那是一种道德的超越!即使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也从未向我们展示过如此情境!

由此,我不免生出遐想:如果人们没有看到周锋锁这些宽恕的“证词”他就离开了人世,她姐姐被“革命道德法庭”判决有罪,周锋锁会怎样呢?我相信,他最终也是会与姐姐相会于地下的。因为他讲述的故事已经告诉我们,有一种人类更古老,更基本的感情,终究是要战胜那些“异化”的“付着物”的!

在他们的姐弟感情中,共产党是彻底失败了;包括那些被党文化养育出来的,披着其他外衣的种种,都像幽灵一样地消退了……

我很高兴的是,在周锋锁和姐姐的故事真相大白于天下的今天,中国的司法界已经在讨论“亲属回避”的问题了,这是人性精神的复苏,是社会健康的起点,也是无数家庭牺牲换来的历史进步

2003年5月30日 于北京
作者为历史学者,自由撰稿人,居北京

──原载《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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