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對困境有長期的準備。悲觀和過度反應,比樂觀和準備不足好。(網絡圖片)
【人民報消息】1、長期困境的準備 死屍      塞米茲丁·麥哈邁迪諾 我們在橋頭放慢腳步 看著米利亞奇卡的狗群 撕碎一具人類死屍 然後我們繼續向前 我內心毫無波瀾 我傾聽雪被車輪碾過的聲音 像牙齒嚼著蘋果 我想瘋狂地嘲笑你 因為你說這是地獄 你逃走了,並且相信 在薩拉熱窩之外沒有死亡 這首詩的作者,是薩拉熱窩詩人塞米茲丁·麥哈邁迪諾維奇。寫作的時間,是薩拉熱窩圍城的年代。 如果你想了解這場戰爭,又不願去閱讀更多的令人窒息的文獻,不妨去玩一個遊戲—「這是我的戰爭」,去體驗一下薩拉熱窩圍城中一個平民的生活。在這個遊戲裡,你不再是殺人如麻的英雄,而是在戰爭中戰戰兢兢、隨時可能死去的普通人。你所有的努力,只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 為了活下去,你不得不做很多違背良心的齷齪事,比如搶劫別人僅有的救命物資,不去救援需要救援的人。你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當年的薩拉熱窩平民,就是在這樣的日子裡度過了1425天。 但是,在圍城一開始,很多人以為這種圍城不過是持續幾天的鬧劇,最多一二個星期就結束。 tips:要對困境有長期的準備。悲觀和過度反應,比樂觀和準備不足好。 2、認清形勢,活下去 波黑人要獨立,從南斯拉夫獨立出來。但是波黑的一些塞族人想把波黑變成變成大塞爾維亞的一部分。他們在波黑境內再成立一個塞爾維亞共和國,外面有一個叫塞爾維亞的國家(南聯盟的一部分)給他們撐腰。這個南聯盟的總統,就是著名的巴爾幹屠夫米洛舍維奇。 在南聯盟的支持下,塞族武裝占領了薩拉熱窩周邊的高山,封鎖了所有的進出通道,各種物資都被切斷。然後他們在高山上布置很多狙擊手,時不時往城裡開一槍,射殺路過的平民和波黑政府軍,有時候也射死幾個聯合國維和部隊的人。 塞族的屠殺,也分裂了薩拉熱窩。原本可以和平共處的不同族市民,現在開始變成敵人,對鄰居背後開冷槍。 你沒有選擇,你只能在這種環境下努力活下去。 只要謹慎,大多數人還是可以活下來的。只是活得很辛苦,人均體重減了三十磅,也有上萬人被狙擊殺害。 如果你是薩拉熱窩的一個普通平民,你該如何生存下來? 3、搶燃料 圍城一開始,燃料消耗得比食物更快。一旦斷電,斷燃氣,習慣了吃熟食的讓人類就得努力找燃料。市區的樹很快被砍伐,變成做飯的燃料。直到今天,薩拉熱窩市區依然沒有大樹,因為所有的樹都被砍光了。 如果你是薩拉熱窩市民,希望天天吃熱飯,就必須比別人搶先一步囤積燃料。如果你有一把手鋸,抓緊時間多砍一些樹,一段段運回家,堆放在家裡,需要的時候劈開一些做飯。如果你會用大段木柴燒火,比如用三段一樣長的木墩擺成一個鼎狀,上面放鍋燒水,即便不劈開也能燒飯。 等到樹砍伐光了,大家開始拆那些廢棄的房子。有些房子可能是主人在圍城前離開了,有些可能是全家死光了, 有些可能是炮火轟炸過的危房。大家先拆木門和窗框,然後就是拆整個房子,把能燒的都拿走。 大街上的公共欄桿和一些歷史文物,也會被人拿去燒火。 外面的木頭燒完後,就只能燒自家的東西,比如家具,地板,各種塑料製品。 若是冬天,樹會砍得更快。天氣冷,沒有暖氣,沒有空調,沒有紅外燈,沒有燒熱水的天然氣,你只能燒木頭。 失去燃料後,薩拉熱窩許多人因為餓死凍死,或者因為飲水不潔、食物衛生和寒冷致病而死。 Tips:準備工具。有鋸可以搶樹,有撬棍可以搶廢棄屋子的門窗。要比別人早一個月搶燃料。囤積很厚的衣服和羽絨睡袋,或許可以讓你在沒有燃料的歲月裡不至於挨凍。 4、躲避狙擊 起初,他們還是有一點點良心的,不打老人和小孩。有些人躲在嬰兒車邊上,就可以安全過街。但是,後來他們誰都殺,無論是7歲的小孩,還是顫巍巍的老人,都在狙擊手的屠殺範圍。 為了躲避狙擊,你得學會各種技巧。 首先是學會橫向(與子彈射來的方向垂直)快走。狙擊手是難以擊中行走目標的。子彈距離你有一公裡,需要大約一秒鐘的時間。這一秒鐘你若能橫向移動1.5米,或者2米,基本上狙擊手是無法擊中你的,這超過他對你距離的預測能力。總之,絕不要站立不動。 如果有聯合國維和部隊的裝甲車,你可以躲在車後面走。狙擊步槍子彈是不會穿透裝甲車的。 儘可能夜間外出。夜間光線不好,大多數狙擊手沒有夜視瞄準儀。夜間的行人少,即便有夜視儀,狙擊手不容易看到人,所以他們通常在白天殺人。 夜間活動儘可能用低亮度的手電筒,亮度勉強夠用就可以。手電筒不要照亮自己,避免成為狙擊目標。 有時候狙擊不一定來來自周邊的山頭,可能是來自你的鄰居。或許因為他是塞族而狙擊克族的你,或許你作為被大量屠殺的阿族人士報復殺了本來與你無冤無仇的塞族鄰居。所以你需要加固你的房子,提防你的鄰居,以及所有你信不過的人。 也有一些塞族人站在薩拉熱窩人的立場上,去反擊那些山上的塞族武裝狙擊手。比如一位代號叫「箭」的奧運射擊女選手,就用狙擊槍親手殺死了幾十個與她同族的殺人狙擊手。 5、水和食物 某天你早上醒來,得知全城被圍困,冰箱裡的食物可能就是今後就是你接下來幾個月的夥食。 你發現水也沒了。薩拉熱窩的市民用可樂瓶裝雨水和雪水,作為他們的飲用水。但是,沒有消毒片,沒有燒開水的燃料,許多人因為飲用水的不乾淨而生病。生病後又缺醫少藥,許多人就這樣死了。 食物基本上靠北越飛機空投。如果沒有飛機空投,用不了幾個月大部分人就會餓死。後來挖了地道,從地道裡運輸飛機場運來的救援食品。但是依然杯水車薪,依然許多人餓死。 著名電影導演哈·克爾瓦瓦茨當年導演的「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深入人心。但他也沒有熬過薩拉熱窩圍城戰,在圍城中活活餓死了。 Tips:任何時候都儲存足量的食物,飲用水和淨水片。因為你可能一夜醒來,就跟薩拉熱窩的市民一樣,發現生活徹底變了,所有這些平常很普通都東西,都變得不再有供應了。 6、利用外援 所幸的是,城內還有政府軍,有聯合國維和部隊,還有警察,秩序並沒有完全失控,雖然亂世時代的這些人也經常做些不堪的惡事。 即便遭受三年半的圍城,薩拉熱窩人還是幸運的,他們的生活環境,沒有大戰,沒有屠城,城內也沒有發展為盧旺達式的種族仇殺。他們的物資也沒有被完全切斷,因為聯合國控制了機場,可以運輸物資進來,也定期空投食品和各種生活物資。志願者還挖了一條一公裡多長的地道,便於把聯合國運來的物資轉運到城裡。 薩拉熱窩沒有被塞族武裝占領,也沒有被屠城,這絕不是因為塞族人天性淳樸,而是聯合國和北約的力量。北約一直警告塞族武裝,一旦他們行徑過度,北約就會對塞族武裝實行打擊。 如果沒有北約和聯合國的介入,薩拉熱窩的克族、穆族人可能就會如某位塞族將軍說的:「一個月就可以讓他們消失得乾乾淨淨」。 某些國家的人會把米洛舍維奇或姆拉迪奇、卡拉季奇當做民族英雄,因為他們強硬抵擋美國和北約的幹涉,為了大塞爾維亞民族不惜一切代價。尤其是卡拉季奇,不僅懸壺濟世行醫治病救人,發表許多醫學論文,還寫一手好詩,出過五本詩集,會寫高水平的劇本,對妻子一腔真情,處處展示柔情,作品充滿人情味和人道主義精神。 但是,如果你只是薩拉熱窩的一個普通平民,只是「這是我的戰爭」裡面的那個隨時可能死掉的小市民,或者波黑戰爭的24萬死難者之一,或者被趕出居住地的二百萬難民,你就明白他們的不惜一切代價,所指的就是以你的生命和家園為代價。 這時候,你選擇接納北約幹涉波黑內亂,還是願意被清洗得乾乾淨淨?可以預料的是,如果沒有北約的參與,波黑戰爭和科索沃戰爭中被屠殺的弱勢族裔人數將會比現有的大屠殺再增幾倍。 有聯合國和其他國外組織的介入,屠殺會得到抑制,難民會得到轉移。 若是運氣好你還可以離開戰亂中的薩拉熱窩,坐聯合國的飛機逃離到另一個和平國家當難民。 7、誰可以信任 那時候的薩拉熱窩,很多昔日的好友反目成仇,他們僅僅因為自己的民族身分就可以成為敵人。 而有些青梅竹馬的戀人,像羅密歐和朱麗葉一樣,不顧民族身分依然在一起,在逃離的路上雙雙死於狙擊,死後僅僅抱在一起。 即便你是一個塞族人,要通過塞族占領區,依然遭遇巨大的風險,因為他們也不會因為你是同族而信任你,說不定你就是一個間諜或漢姦。比如那個殺了幾十個同族狙擊手的奧運女選手,就是這樣的「叛徒」。 那些軍隊,原來叫「南斯拉夫人民軍」,一直被認為是你們自己的子弟兵,但是轉眼間他們幫助塞族武裝包圍你的城市,屠殺你的市民。 因為軍人是執行命令的,長官讓他們殺誰就殺誰。 還有一些民兵,穿上軍裝拿起武器,今天他們來保護你,明天沒糧了他們就來搶劫你。你如何鑑別他們是保護者還是劫匪? 你好心救援一個饑寒交迫奄奄一息的人,結果他覬覦你家囤積的糧食和藥品,殺了你,把貨物據為己有。在非常時期,沒人在意誰家門口又多了一具屍體。 在非常時期,最靠得住的人是自己的親人,其次某些價值觀和信仰一致的共同體。 Tips:給自己準備一個安全的避難所吧,到了薩拉熱窩圍城時代,你把親戚好友都請來住在一起,人多才能力量大,才不容易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