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左爲「紅軍第一叛將」龔楚,圖右是因地主出身被暗殺的林野。

【人民報消息】(人民報記者肖辛綜合報導)中共以殺人起家,不但殺敵人毫不留情,而且殺自己同志也同樣毫不留情。林野夫婦就是上世紀三十年代被中共冤殺的黨內同志。 林野(1902~1934),福建龍巖人,中共黨員,黃埔軍校畢業生,1928年初參加朱德發動的湘南暴動,即任中共紅四軍軍部少校參謀。 林野出生於地主家庭。1929年朱德率部攻佔龍巖,其父母及家人被當地中共農會在暴動中殺死。當地的農會共產黨幹部擔心林野報復,要求朱德將林野交送地方處置,朱德不允。 中共紅12軍在福建成立後,林野出任軍參謀長,工作中得罪軍政委譚震林,調任紅軍軍政學校四連連長,後任紅軍公略學校教育長、紅軍第二步兵學校校長。 1934年秋,中共中央紅軍主力突圍,林野任野戰軍(突圍部隊)總司令部參謀,隨軍行動,走了兩天,因腳受過重傷,行走不便,朱德調他回中央蘇區軍區(留守部隊)工作。當林野回到瑞金,恰逢其妻(上海大夏大學畢業生)從福建跑到江西蘇區來找他,最高浪漫的「革命+戀愛」,令他真是說不出的喜悅。 林野向西江(會昌縣屬)中央蘇區軍區司令部報到的第二天,譚震林到時任中央蘇區軍區參謀長,後投降國民政府的龔楚的辦公室,細聲對他說:「報告參謀長!我們準備請林野回家去!」龔楚以爲要林野回龍巖老家工作:「司令部正需要林野這種參謀人才,我看還是另外調人到龍巖去吧。」譚震林獰笑一聲:「不是要他到龍巖去,是要他回老家!」 龔楚一個寒噤,忙問:「林野同志是老黨員,他並沒有錯誤啊!」譚震林嚴厲而堅定地說:「我應該報告你的是,林野的思想向來不正確,立場也不堅定,而且又是一個反革命的地主階級(指其家庭出身),中央早已對他懷疑。現在他回來了,在此艱苦鬥爭中,我們再也不能讓他混在革命隊伍中。我已報告了項英同志,並已得到他的同意。」 據龔楚在其所着《龔楚回憶錄》回憶,當時他認爲像林野這樣年輕有爲的同志,並無明顯錯誤,僅僅懷疑就要殺掉,實在難以接受。譚震林雖然地位比龔低,卻是「國家政治保衛分局長」,直屬中央領導,操握留守紅軍全體人員的生殺大權。除了對高幹動手須報告政治局,處決中下級幹部與士兵平民,毋須任何機關覈准,只要自己批准自己就行。 龔楚深知譚震林爲人刻薄冷酷無情,無法阻止,但寄望說服項英。龔找到時任中央蘇區軍區司令員兼政治委員的項英:「林野究竟怎樣處置?你有考慮嗎?」項英很莊重地回答:「譚震林的意見很對,在這嚴重鬥爭的環境,爲了革命的利益,我們顧不到私人的感情了!」 龔見項處無望,去找住在附近的瞿秋白、阮嘯仙,兩人雖已失勢,卻是著名中共高幹,且與龔私交頗深。兩人聽後,互望一眼,瞿秋白說:「這件事,我同意龔同志的說法,不過我們現在不便說話了!」阮嘯仙也說:「龔同志,我看這件事你也不要管了!我和瞿同志就快離開這裏,你和譚同志共同工作的時間長着呢,何必因此而引起以後的不愉快?」 當天下午三點,項英通知林野,說是派他重赴紅軍學校任職並請他們夫婦吃飯。林野夫婦興沖沖地赴約。下午四點開飯,特地爲林野夫婦加了一碟炒蛋。陪餐的龔楚知道這是「最後的晚餐」,眼看這對恩愛夫妻笑意寫在臉上,渾然不知,自己既無法援救更不能泄露天機,心如刀絞。他忽然想到至少應該救下無辜的林妻,便說:「林野同志,今晚去紅軍學校有15里路,天快黑了,此間有空房,讓你太太暫住一晚,明天再派人送她去,好嗎?」一旁項英、陳毅頓時領悟,附和道:「龔同志的意見很好,林嫂子明天去好!」可這對恩愛夫婦婉謝好意,他倆哪裏會知道龔楚的真正用意呢?這對好不容易會面的青年夫婦,當然希望能有更多時間在一起。 事後,那兩個在途中奉命動手的特務員,向龔楚報告經過:走了十里路,已入夜了,林野先行在前,林妻在後,一位黃同志拔出大刀去殺林,其妻大叫,雙手拖住黃不放,林野發足狂奔,另一特務員立即趕上,舉刀便砍,林一閃避,已中左肩。林野立即回身拼命,但因左肩負傷,又被劈中右肩,此時再想逃,被追上照頭一刀,腦破兩半。林妻也已被黃同志結果。那位特務員說完嘿嘿一笑:「這次若不是我們兩人,恐怕給他跑掉了呢。」龔楚事後對譚震林說:「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最好是痛痛快快的幹掉,不必要再演這樣的話劇了。」譚諷笑道:「參謀長還有一點溫情主義的意識呢!哈哈!」 1945年中共七大,追認林野爲烈士。 林野的兒子林博濟1924年出生。 1934年第四次反「圍剿」時林野夫婦把他帶回龍巖條圍外祖母家中撫養,隨外祖母長大。 林野死後,延安召開的黨代會批判王明的左傾路線,爲當年肅反擴大化中死亡的同志平反昭雪,林野也在平反之列。留於龍巖家裏的林野的唯一的兒子林博濟並不知道父親的悲慘遭遇,更不知道什麼平反。福建地方組織對此也毫無所知。 1949年5月,25歲的林博濟在龍巖縣軍管會管理檔案。1949年10月,中共建立非法政權。林博濟認爲中共這天下是父親、母親的隊伍打下來的,他要尋找父母,得到自己應當得到的那份蔭庇和光榮。但從1949年開始連續尋找六年,走遍了江西瑞金、于都那些當年的紅色都城,杳無信息。突然在1956年的一天得到了一個噩耗,比父母死亡還厲害得多的壞消息。縣政府人事科找林博濟談話,說:「你父母是叛徒,你不能在縣政府工作,請立即滾開!」 林博濟和他的兒女們開始揹着叛徒家屬的黑鍋,在人們歧視的眼光中生活了一年又一年。 他們一家十多口人擠在龍巖市北市場邊上一間破舊的閣樓裏,貧苦無告倒是小事,三十餘年間連續不斷的政治運動帶給他們的折磨和羞辱令人難以想像。一家人經常抱頭痛哭! 井岡山時期,孫毅將軍是林野的部下。林野是校長,孫毅是教務主任。八十年代以後,林博濟託人輾轉找到了孫毅,孫毅爲他開具了證明。說林野是個好同志,當時貫徹極左路線,與國民黨有歷史聯繫的革命同志都受到迫害,孫毅我隨主力離開了瑞金,如果不離開,也在被害之列。 1985年春節前,林博濟終於接到中共龍巖市委(今新羅區)《關於「二戰」時期肅反中被錯殺人員平反昭雪的批覆》,爲林野夫婦平反昭雪,恢復了被殘殺的林野夫婦的黨籍。但林博濟要求將父母評爲烈士的要求卻得不到滿足,按政策規定,屬於黨內錯殺的,1983年以前評爲烈士的繼續享受烈士待遇,沒有評爲烈士的只能按一般犧牲人員對待。 林博濟本人由龍巖市政府收回,按退休人員處理。此時他已61歲,被驅離工作崗位也已經三十來年。 2009年,林博濟的四兒林育健出差到江西,在贛州新華書店發現一本《中央蘇區人物誌》,書中載有祖父林野在1945年中共「七大」時被追認爲烈士的材料,這才知道林野早在四十年代已被平反的事實。書本不能當作證據,他又四處奔波在北京找到檔案材料,在證據俱在的情況下,2010年2月地方組織爲林野夫婦恢復了革命烈士的稱號。 上溯至林野的父母,林家四代人,上兩代人死亡於紅色革命的血腥,後兩代人享受着革命血腥所帶來的漫長的政治黑暗。 被稱爲「紅軍第一叛將」的龔楚最終看到中共的殘暴,毅然叛逃。 1929年5月,龔楚被任命爲中共廣西前委委員,參加了百色起義。起義後成立了紅七軍,軍長張雲逸,政治委員鄧小平,參謀長龔楚。 1931年2月,龔楚負傷,離開紅七軍休養。8月,進入紅十二軍,任34師師長。當年10月,他接到消息,他的講武堂的老同學、在百色起義前被策反的李明瑞在肅反中被殺。 龔楚得知,紅七軍到江西時被改組,二十多個幹部被殺。李明瑞逃向白區,不曾想被身邊的心腹衛士、受訓過的特務員殺死。龔楚在回憶錄中寫道:「我第一次體味到共產黨中的派系鬥爭、傾軋和迫害。」 1933年5月下旬,時任第七軍軍長、政委的龔楚到江西瑞金參加中共高級幹部會議。中央提出了「消滅地主,反對富農,中立中農,聯合貧農,以僱農爲基礎」的農民政策。在全場沉默中,龔楚站了起來,提出應「反對地主,中立富農,以穩定農村生產;以中農、貧農、僱農爲基礎,充實與鞏固人民陣線」。 因「階級意識一向薄弱」「右傾機會主義」,他受到開除黨籍半年的處分。但兩個月後,他的黨籍便得到了恢復,並接替病中的劉伯承,代理紅軍總司令部參謀長。 之後的一年,龔楚一直留在中央蘇區。不斷有他熟悉的人在肅反中被抓被殺。「不但中下級幹部終日憂惶,不知死所,即高級幹部也感到人人自危。」他暗暗萌生了「從速離去」的念頭。 1934年10月,中央紅軍開始了長征。時任中央軍區參謀長的龔楚留在了中央蘇區,不久被令收集野戰軍遺留部隊,建立新根據地,並負責該區黨政軍事務。大家都認爲這是中央對龔楚的信任,讓他獨當一面,但他卻覺得,自己隨時隨地都可能遭遇滅口。「毛澤東以中央蘇維埃政府主席之尊,也屢次受到開除、警告及留黨察看的處分,那便是最好的榜樣。」 龔楚帶着1200人的隊伍從江西突圍,轉至廣東,到達湖南郴縣。 1935年5月2日,他託詞不舒服,早早休息了。待特務員睡後,他悄悄起床,留下了一封信給政治部主任: 何同志:你回來時候,我已到廣東去了。以我一個負了方面重任的同志,脫離你們而逃,你們該會覺得驚奇,更將會責罵我由動搖而走向不革命、反革命道路的。誠然!站在中國共產黨的立場來責罵我,這是我的錯。但我要告訴你們,中國共產黨已不是一個爲廣大人民謀福利的真正的革命黨了……往年對黨的政策曾經勇敢的提出建議與糾正,希望中國共產黨的革命能夠走上正確的道路,可是,所得的結果,是個人被處分,而黨的政策依然沒有轉變過來。今後呢?……我如何對得起國家和人民?更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呢?我的出走,就是這麼簡單的理由。……倘若你們認爲我的出走是錯誤的話,那麼,人各有志,請從此別。△ 資料來源:袁斌整理的中共罪行錄,龔楚自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