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智晟與他的大哥(中)和弟弟在陝北老家的合影,馬文都攝於2006年4月7日。 |
【人民報消息】在《2017,起來中國:酷刑下的維權律師高智晟自述》的第二部「神的普遍啓示和特別見證」中,高智晟先生分享了許多他個人的「親身經歷領受的奇妙之事」。那些是他認識了神之後、在被中共祕密抓捕、關黑牢、受酷刑和「被釋放」的10年(從2005年至 2015年)中的見證和感悟。其實,從他出生到成爲律師的過程中,在他認識神之前,也有一些鮮爲人知的神奇經歷,這些經歷似乎都表明人的生死就在一線間。筆者非常榮幸地閱讀了高智晟先生從未發表的一系列給孩子們的家書《爸爸的故事》,它是本文的取材之處。 從《高智晟先生早年的一些故事》中,我們知道他在1968年5歲時由於非常嚴重的長期的腹瀉差點兒沒了性命,而僅僅吃了三粒藥片後就奇蹟般地康復。更不可思議的是,那一年因病重被送去醫院,竟然是他45歲前唯一的一次看醫生的經歷。本文描寫的他的幾個神奇經歷是與健康無關的事情。 「至今覺得那個過程有些奇妙。……世界突然變得沒有了一點聲音,那是一生再沒有遇到的一種靜境,看到的、聽到的都是一片的靜。— 高智晟」 因爲家境貧寒,高智晟先生10歲才開始上學。在他10歲之前,他常常與弟弟以及村裏的一些小夥伴,整天一起玩耍。1967年冬天的一天,4歲的他和弟弟以及其他的一羣孩子,在一處峭陡的土坡上玩,坡的底部是大約四、五米深的溝壑。大家相互地你追我趕,玩得不亦樂乎。他一邊尖聲叫着奔跑在前,後面是另一個頑皮的孩子在猛追,他還不時地扭頭刺激那個追趕着他的夥伴。突然,在狂奔中他的腳被地上的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人就摔進了溝裏,而溝底全是亂七八糟的爐渣和碎石。 他記得,在掉進溝底後,當時他並沒有哭,或者至少是沒有聽到自己哭,而且沒有感到任何的疼痛。他慢慢地爬起來跪在地上,耳朵聽不到一丁點聲音,周圍的一切變得十分安靜。不過,他感覺到地面在旋轉,一會兒朝這邊轉,一會兒又朝那邊倒轉。很快,他看到一羣大人小孩從溝的出口處跑進來,卻還是沒有一點聲音。這時,他感到鼻子下方吹起的一個鼻涕泡泡在慢慢變大。人羣跑到他的身邊時,他感覺地面猛然地翻轉過去。他被一個大人一把抓住雙腿、倒提着頭朝底腳朝上,後背上被猛擊幾掌,然後被使勁地揉搓。他聽到了他哇地哭出聲來,世界同時變得很嘈雜,地面也被翻轉了過來。他認出了剛剛倒提着他的大人是一位伯伯,接着他被那位伯伯扛在肩上,在一羣孩子的簇擁下被送回了家。當天夜裏,他的父母輪流值夜不讓他睡着,說是怕他睡着了會變傻。還有讓他終生難忘的是,第二天吃早飯時,父親給了他半個土豆,並大聲對他說,「沒有摔死,有功啦咹!」這意外的半個土豆,是父親心疼他這個大難不死的兒子,儘管話說得「兇巴巴地」。要知道,那個時候在他赤貧的家裏,只有整天干農活而有着胃病的父親才能每天享受到一個土豆呢,其他人的早餐經常是穀糠饃饃。 「我衷心地感謝神在死亡中托起了我們五個孩子的生命,神的愛與大能無時無處不在。— 高智晟」 1975年5月19日,高智晟的父親在四十三歲時因胃癌不幸逝世(參閱《高智晟先生家書中講述的一些早逝的親人們》)。十二歲的他和十歲的弟弟,開始承擔了爲家裏掙錢、買糧和還債的一部分任務,因此他基本上處於失學的狀態。而掙錢的手段則是兄弟倆上山挖一種名字叫做「遠志」的藥材,由母親處理、將其曬乾後他們拿去賣錢。在有藥材可挖的季節,兄弟倆平均每天能夠掙得一塊錢左右,這在當時,是家裏一筆不小的收入。然而,在1976年七月底的一天,他和弟弟依然去挖藥材,帶上了妹妹,與他們結伴同行的還有村裏的一對經常和他們一起玩耍的、去拔羊草的兄妹。由於大自然的造化,他們五個人險些全部喪失了生命。 那一天天還未亮,按照一天前的約定,他們五人一起到了一處叫高崖坬的地方。那對拔羊草的兄妹去了有草的地方,而他們兄妹三人則尋找大多生長在亂石崖畔、石坡和石坬上的藥材。晌午時分,他們五人又聚在一起返回,可是在途中爲了抄近路遭遇了差點喪命的危險。八九天前那裏下過一場大暴雨。在陝北黃土高原上,「一遇大雨,千山萬壑,大量的泥土在這樣過程中被洪水帶走。一場洪水過後,河溝中一些原有的深潭會被沉澱泥土填平,也會製造出新的潭淵。被洪水所帶泥土新填沒的原深潭是最危險的去處。因爲幾天後,河流又澄澈如舊。有些深潭原址看上去極具欺騙性,只有二、三十公分深的水,不了解它的原貌的人,完全以爲能輕鬆涉水而過」,其實那些剛被泥土填平的深潭是可怕的死亡陷阱! 在他們經過一個不太寬的河溝時,只見水清澈見底,不到三十公分深,他們都只穿一件小褲衩,五個人一齊過河。可是,剛走進河裏,他們的身體快速地在泥漿中往下沉,大概只有幾秒鐘的功夫,除高智晟外的四個人一齊大聲嚎哭,其尖叫聲讓他毛骨悚然。在他的記憶中,他身邊的人發出那樣使人恐怖的慘叫聲,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在後來回憶中,令他不解的是,爲什麼當時他是唯一沒有哭的。說時遲那時快,他的心裏忽然一豁亮,他拚命地、下命令似地尖叫了一聲,「都看我」。他那聲下命令的尖叫,也是他記憶中唯一的一次對自己也是對他人陌生的、似乎是「穿山透地的尖叫」。他立即俯下身子、在淤泥上向前爬,什麼也沒來得及想,居然一下子就成功地爬上了岸,其他的四個人也都成功地爬了出來。 五個人爬上岸後,「剛剛擺脫了死亡,卻沒有擺脫對死亡的恐懼」,個個嚇得渾身發抖。接着「五個人又開始哭,哭得恣恣肆肆」。高智晟邊哭邊看了一下夥伴們,每個人都與他一樣,渾身抖個不停,滿身都是泥漿,而他們眼裏的那種恐懼的神色讓他終生不能忘記。他想着,本來在幾分鐘前、過河前大家「還都有說有笑的,現在卻被突如其來的恐懼完全懾覆」。這時,神使鬼差的他突然昂着頭、依然流着淚大聲唱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他這麼一唱,其他人的哭聲頓然停止、瞬間也扯着嗓子跟着大聲唱起來。那時的場景很有戲劇性:「五張佈滿分不清是泥水還是淚水的臉,加之一片哭聲嚎叫中突然飆起了唱歌聲,這種滑稽的娛樂場面,立即在五人中產生了神奇的共鳴和默契,恐懼迅速被拋棄。」那年他13歲。幾十年以後,當年的夥伴們見面時,「一提到那次經歷,必然規律性地會先講到那滑稽的大(合)唱,其次才會講到危險場景。每次都無一例外地會笑得周身顫顛。那驟生驟死早成爲那滑稽娛樂的有機組成。」 「和平渠不和平,三十年吞噬上千條生命」 據高智晟先生的記憶,這大約是1999年的新疆《都市消費晨報》某一天頭版刊發的一篇文章的標題,那時他已經被聘爲該報的法律顧問。和平渠是烏魯木齊市的一條南北縱貫市區的輸水渠。1946年修建並由當時的新疆省主席張治中建議命名的。1949年中共7萬人的軍隊進駐了烏魯木齊,而當時該市的人口才8萬人。爲了解決吃飯問題,共軍只得大肆開墾種糧,因此在1949年冬至1950年春對和平渠進行了整修和擴建,以保證墾地的用水。 他與和平渠的故事,發生在1990年7月。他後來告訴孩子們說,在做律師之前,有一段時期是他「人生中最爲艱困的時期」,小時候「苦是苦了身,而那個時段的苦是身心俱苦」。他當兵退伍後,住在烏魯木齊市卡子灣,因爲在當兵時認識了耿和並一直相愛着,耿和的家在那兒。他當時沒有工作,是耿和給了他鼓勵、支持、信心和力量,每天他靠賣菜謀生。 可能是由於大自然被中共多年破壞的緣故,高智晟說當時的和平渠是烏魯木齊市「家喻戶曉的排廢渠」。他描述「這條渠的性情與它的名字所表達的意義卻完全相反。它那水流速度可以用狂瀉來形容。任何人,只要摔進去,能活下來的概率幾乎爲零。一念之間,幾十米就出去了。加之它的渠兩側石板砌的嚴絲合縫,落水者是無法抓攀住的。人掉下去會百分之百的無法逃生,烏市沒有人會反對這種結論」。然而,「百分之百」卻遇到了神奇的例外,而那個例外就是他。 那天,他推着後面馱着滿滿一大筐大蒜的自行車,要經過一條用單塊混凝土槽心板橫跨在和平渠上的「橋」。由於「橋面」很窄,平時一個人空着手經過時心裏也會有點發慌,因爲以前多次從上面經過,他認爲只要足夠的小心是可以安全通過的。可是,那天后面馱的大蒜可能過多了,在馬路上推着時都搖搖晃晃的,在過「橋」的時候他力不從心、穩不住車子,突然連人帶車一起栽了下去。幸運的是,他的自行車是「飛鴿牌」加重型的,車架長而堅固,而和平渠的底部比較狹窄,俗話說無巧不成書,自行車掉下去的時侯剛好橫向卡在渠底,他緊緊地拽着自行車的橫樑而沒有被快速的水流沖走。橫在渠底的自行車使他能夠脫離險境、從渠底爬上來,然後在路人的幫助下將自行車從渠底拖了出來。那次「有驚有險的」事故讓他損失了「一付秤盤、秤桿及秤砣」和「一大筐大蒜」,也給他留下了「對和平渠的心中餘悸」。 高智晟先生的母親信神,她生前常說,「窮人的孩子天照應着,我一輩子不做一點虧心的事,神會保佑我們的」。在閱讀、釐清和寫出這些成文的故事的時候,筆者真切地感到,高智晟先生帶有傳奇色彩的成長過程說明,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高智晟先生從一個「窮人的孩子」到認識了神成爲「上帝的孩子」,從而讓他變成了當代中國的良心、勇氣和脊樑。△ (轉自《韓亦言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