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只蛤蟆,中国人鲜少不烦它。它的死讯一传出,就有大陆人放鞭炮庆祝,更有香港人跑到中联办大门口喝香槟。说起蛤蟆和放鞭炮,让我想起一位出租车司机。我和他算是“一次邂逅,记忆至今。”
94年,江蛤蟆带着老婆到黄河入海口视察,那是中国第二大油田——胜利油田的所在地,叫做“东营市”。当时,我在市里的一家公司供职。
江到达之前,为了让江看黄河入海口,省里特批200万专款修建一条直通入海口的柏油路,工期只有一周。这条道,平时没有人会走,周围人家少,是盐碱滩中的荒凉地,实在没有经济利用价值。单为江跑一趟车就耗费200万,再说,工期太短,保证不了质量,即使今后想利用,也很难,因为这种不打地基的路,根本维持不了几天。最后,政府部门的命令,路还是修了,可惜的是江压根没打算去。
另一条路是从东城区开往“天鹅湖”的,这个“天鹅湖”其实是一个人工水库,给城市供水用的,离市区50~60公里,有一条路,但基本荒着。江的老婆王冶平到达东营市后,要去看看,于是,市里将这条路翻新,铺了一层新柏油。后来,我在这条路上学开车时,听教车师傅大骂,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档子事。
江和老婆住在招待所的唯一一栋小别墅里,按照它的级别不足为过。负责接待的人讲,它内外有8道安全防线,内三外五,天晓得它怕个啥子。江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告诉市里其具体的行动路线和时间。所以,政府经常在主要时间,封锁城市的主要干线。曾看到长长的车队在公司外的大道经过,大家都猜江在哪辆车里。结果,谁都没有猜对,江走的是一条两个围墙之间的颠簸小路,通常是本地人步行和骑自行车才走的路。后来,江在国外访问出入旅馆时,常常不走正门而走垃圾通道,可能是蛤蟆习性使然。
为了迎接江的到来,市委书记专门用纯白银打造了一个洗脸盆。都以为市委书记的马屁拍得太明显,会让江恼怒,没成想,江很喜欢,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不久,这位市委书记升了官。
江在东营市的那些天,没有人不骂它。听说,江嫌弃当地水脏,专程运来了洗澡水。这水可是大家每日喝的生活用水,蛤蟆用来洗澡还嫌脏,这老百姓心里能不气吗?
因为封路,大家中午都不回家。由于孩子小,我必须回家喂奶。下午上班的时候,打了一辆出租车。谁知主要干线又给封了,转了几条路都过不去。我边走边想,这下车费海了,5元的路程这回50元能拿下来就不错。心里正难受,司机看出我的心事,说,不管绕多远的路,这次只收你5元。我问,那你不赔了吗?他回说,“谁让蛤蟆来了,算我倒霉!”
江视察其间,市府调用一切可以动用之人,在江可能行径的道路两边50米一个岗。江乘坐专列走的时候,据说,沿铁道线百米一个岗,一直排到百公里之外、江要下榻的另一个城市。据说,江的这次视察,单省给市的拨款就有一千万。如果说中国的腐败猖獗和面子工程始于江执政之时,绝对不冤枉它。要是有人用放鞭炮庆祝蛤蟆死,文中提到的出租车司机当是其中一人,而我也会是其中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