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5月11日凌晨2點,在湖南省衡陽市南華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兒科急診室裏,送來一個三歲的小兒。在小孩子送來後,值班醫生做了最快的急救,但由於小孩的病情太重,而且送來的時間太晚,小孩在送來的第二十分鐘後死亡。
值班醫生也就是我們最敬愛的袁老師馬上跟家屬解釋情況,但是家屬不聽解釋,只是一個勁的喊:「叫你們院長來!」老師爲了醫院的聲譽,拒絕答覆,只是回答:「我是值班醫生,責任我來負。」於是家屬大聲說:「好,好,你來負責。」接着馬上播通了手機。
大概半小時後,醫院來了一羣大概倆百個的穿着黑衣黑褲的人。爲首的那個衝進醫院馬上喊:「是誰?是哪個?」袁老師依然回答:「是我。」但他沒想到那句話將要爲他帶來什麼樣的折磨。
來的那個人二話不說衝上前去,衝着老師就是倆個耳光,然後撕破了老師所有的衣服,只剩下一條內褲。把他按着跪在地上,開始是用鐵的鞭子抽。再就是一邊叫他用手抱着那個死孩子跪着,一邊鞭打老師。
老師就那樣的抱着那個死孩子從凌晨2點跪到了早上六點。在這其間有人打了110,讓人失望的是110的來人不是來救人,不是來阻止這種任意踐踏人權的行爲的。而是來跟那羣所謂的「黑社會」握手的。
他們來了,但只說了一句話:「這事你們自己好好解決。」我們自己好好解決?這是110的口號嗎?這是秉着「爲人們服務」思想的新中國公安機關的工作宗旨嗎?我們爲這樣的情況發生在這種文明時代而心寒。
而更過分的還不是這個,110的自己解決,醫院領導的不理不睬。讓袁老師陷入了更爲水深火熱的境界。他們居然要老師用手抱着死孩子,跪在地上,用膝蓋一下一下的挪動,在整座醫院裏遊行。在場的醫護人員都不敢上前,所有上前救人的全都被或重或輕的打傷。老師就那樣的跪着走,後面是他們那夥禽獸不如的傢伙的鞭打。
老師被打的倆個耳朵流下了血,而且在經過五,六個小時後已經神智不清了,手也沒有力氣再抱着小孩,只有把孩子放在手上,而手是靠在地上拖着的。從事情的發生到這個時候,醫院領導沒出現,真理與正義沒有出現。只有那些手無伏雞之力的醫務人員試圖救出老師。但是,在對方倆百人的陣營前,他們是多麼的無力。
對老師的殘忍的折磨在早上八點的時候傳到了學校。全校的師生憤怒了,大家心痛老師受到的最爲殘忍的折磨,大家憤怒在這種文明的發展的時代居然還有這種事情的發生,居然還有那麼一些人可以無視法律和正義的存在。
於是學生自發的組織了大概五十人的隊伍去救人。當學生來到醫院時,老師的血已經將整個的兒科室染紅了。而老師自己則目光遲鈍,面無血色了。學生隊伍不顧一切的衝進了那羣人中救老師。很多人被打,很多人捱打,有血也有淚。
我們爲我們最愛的老師哭泣,我們爲整個社會而哭泣。但無奈的是我們無法將正義遍佈在各個地方。老師是在我們的努力下救出來了,爲了不讓他再次捱打,爲了讓那些禽獸找不到老師,我們把老師保護起來了。也幫老師做了檢查,結果是:顱底骨折,頸椎脫位,差一點就是高位截癱。
這是結果,這是讓我們痛心的結果,一個好老師就那樣變的不成人形了。
第二天有個聽說是市長的人來了:「這事,醫生還要像家屬道歉,這是醫療事故。」
就爲他這一句話,我們找到了當時的病歷,老師的治療和診斷都沒錯。那些高位者於是說要法律來鑑斷,這句話還沒落音,他們下一步就用手裏人們賦予的權利阻止了衡陽日報對此事採訪和爆光。理由是事情還沒查清楚。
事後我們才知道爲什麼110是「自己解決」,市長是「你們要道歉」。原因很簡單那個死孩子的父親是黑社會的一個混的不錯的小頭頭,而爺爺則是一個經濟發達的村的村委書記也是人大代表。所以是黑白倆道皆有人。所以他們就成了正確的,而他們那樣折磨老師的理由更讓我們憤怒:孩子死了,你們要賠錢。
事情還沒結束,我們下午在ICU病房裏看望昏迷中的老師,悽慘的樣子讓我們都忍不住哭了。而現在講起來我們還是忍不住想哭。我們爲那些慘無人道的行爲感到氣憤,我們爲我們的明天還會不會有好醫生而思索。醫院的其他老師爲此拒絕上班,學生到處宣傳求救,這是我們僅僅能做的嗎?我們很想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爲老師申冤,我們很想救救這個毫無良知的社會。人性呢?到那裏去了?爲什麼那些禽獸可以那麼的囂張?爲什麼到現在爲止沒有一個領導來看過老師?爲什麼那些禽獸還可以不時的在醫院門口囂張,挑釁呢?我們不明白,而我們卻很想明白這是爲什麼?我們很想問問:「天理何在???」
對不起,我的水平太差,無法表達出大家的憤怒,也無法表達出我們的心寒。
(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