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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大之謎
中國老百姓之所以關心共產黨,是因爲每個人的命運都捏在它手裏。千家萬戶對共產黨的要求,其實根本不是請求共產黨「領導好」老百姓的事,而是請求共產黨「別再領導」老百姓的事。共產黨能把自己黨內的腐敗和黑暗領導好,老百姓就謝天謝地了。 國際社會之所以關心十六大,是希望得到一個可以預測、可以打交道的成員,希望十六大後的中國不再是變幻莫測的未知數。 *黑箱的本質是可知的 中共快開十六大了,好像是件大事。這麼大的黨,這麼強大而衆多的喉舌,除了新華社在8月25日發過一條消息,講過五句話以外,音訊全無。十六大是個謎。 中國的謎特別多,隨時隨地都有。憲法說國家的一切權力屬於人民,可是公民的權利似乎又屬於黨的領導,所以時常莫名其妙被黨剝奪掉。 住在國內必須聽黨擺佈,旅居在外也沒有保障,只要黨的領導看你不順眼,就有權命令駐外使領館把你的護照廢掉,把你這個中國公民的全部權利剝奪光。這種事情時有發生。 最近,有一位旅美公民,勇敢地向全國人大提出了憲法訴訟。做得正確。全國人大有責任把黨的領導侵犯公民權利的違憲行爲徹底查清楚,不過我不知道人大有沒有膽量。到底是什麼人,根據什麼證據,援引什麼法律,按照什麼程序,作出什麼缺席審判?這些謎,在中國這個黑箱裏,除了膽敢侵犯人權的黨的領導自己知道以外,執行命令的使領館大概不配知道,傳達命令的外交部可能不願知道,倘若掌管法律監督的全國人大不敢知道,這些謎恐怕從此沒法知道了。 黑箱和櫥窗都是黨的領導的法寶。假而美的東西陳列在櫥窗裏,真而醜的東西儲存在黑箱裏。黨的領導不願意讓老百姓知道的事情,總是捂得嚴嚴實實。大躍進餓死多少人,誰知道?文化大革命鬥死多少人,誰知道?六四殺了、關了、勞改了、管制了、開除了各有多少人,誰知道?全國城鄉有多少人失業,誰知道?國有資產和國家外匯每天流失多少億,流到誰的口袋裏去了,誰知道?大官腐敗案,辦的是多少,不辦的是多少,誰知道?國家大事,主人翁不配知道。 老百姓的事情,國家的事情,尚且被黨放到黑箱之中,黨內的事情更是謎中之謎。十六大成爲謎,怪不得別人,也是黨的領導自己造成的。這麼說來,十六大就不可知了嗎?不。黑箱本身就足以說明問題,代表著一種本質。哪怕黨的領導把十六大鎖在千層萬重黑箱之中,全世界仍然能夠指著黑箱,準確無誤,一語道破:「看哪,這就是十六大!」黨的領導登上舞臺不自今日始,開會也不自十六大始,十四大、十五大所開的支票及其所作所爲都近在眼前,人們還來不及忘卻。所以,憑現在,憑過去,憑事實,憑邏輯,十六大的基本形像,它的軀殼和靈魂,來龍和去脈,其實是可知的。 *「十六大」必將開成「十六小」 中國一切名爲「權力機關」的大會,從黨代表大會到人民代表大會,都從一呼百應的羣衆大會和軍令如山的幹部大會脫胎演變而來,具有「一切服從黨領導」和「一切行動聽指揮」的基因。這種「團結的大會、勝利的大會」,爲了象徵代表的廣泛性,規模動不動一千人、兩千人,非常適合充當沉默的多數,更加適合齊聲共呼萬歲萬萬歲,反正誰也說不清楚民主的程序怎樣才能在這密密麻麻的人羣中運作。積半個多世紀之實踐,中共的開會專家找到了一種化整爲零、「大會小開」的方法:把一個人山人海的「最高權力機關」,分割和改造成爲權力不清不楚的幾十個茶話會。 小會不同於大會。它們的區別,不在規模,而在性質。一大到六大隻有十幾個或幾十個代表,但它們是大會,它們是鐵打的,按照黨章,它們是「黨的最高領導機關」。「最高」,當然比總書記高,比常委高,比政治局高,比中央委員會高,誰見了它,都必須低下頭來,接受它的質詢和審判。至於小會(全稱應爲「中共第x次代表大會xx省代表團」),全黨上下沒有一個人知道這種小會的性質和職權,小會的規模即使大到幾百人,也是豆腐做的,只能代表一省一市,而任何省市,都是局部,都必須以服從爲天職,服從抽象的整體,服從本來已經卸任的「上屆中央」。 「大會小開」有一種特殊的保險作用:一旦發現麻煩,立即把風波分散到一個一個茶杯裏去化解,「各個擊破」,從而確保一頭一尾兩次大會在一潭死水中勝利運作。大會可能有變幻不測的政海風雲,小會無疑是得心應手的沙盤作業。在這種大會和小會里,領導好當,背熟臺詞就行。代表也好當,洗耳恭聽就行。 權力機關應該有活的內容,有提案,有辯論,通過表決,形成決議。中國的權力機關擁有一切死的東西,唯獨缺少活的內容。代表們在「茶話會」上的發言,大會不知道,不辯論,無法形成提案,最後由大會祕書處的工作人員「酌情處理」了事。明明是百依百順的誓師會,偏偏叫它「最高權力機關」,是中國的一大發明。這些都是中國各種大會的老一套。大會的運作取決於這些老一套的細節,這些細節和這種運作是重複了千萬次的經典,都是可操作的,可控制的。十六大能跳出這種專門爲專制主義服務的會議八股嗎?民主能夠救中國,也能夠救共產黨。在十六大準備階段,如果有溫馨的和風吹拂,也許預示大會真的將煥然一新,成爲黨內民主和社會民主的起點。可惜,直到現在,一切宣傳機器日日夜夜告誡全黨全民的,是確保十六大「萬無一失」。「萬無一失」是絕對權力的語言,意味著「最高權力機關」必須百依百順地服從領導的指揮棒,不可使領導擔驚受怕。 因此現在就可以斷言:同中國一切「代表大會」都被開成「代表小會」一樣,「十六大」也必將開成「十六小」。十六大的「大會」,只存在於開幕式和閉幕式之中,除此之外,「十六大」無影無蹤,代表們能參加的都是「十六小」,各進各的小廳,各談各的隨感,衆口一詞驚歎成績如何輝煌形勢如何大好,同聲讚美領導的指示如何正確如何精闢,謙虛地交流在虔誠的學習中各自的領會如何深刻,慷慨地彙報散會後將如何貫徹落實。至於中共和中國面臨的嚴酷現實,令人髮指的社會不公,觸目驚心的腐敗黑暗,層出不窮的官場醜聞,在如此運作的「十六大」或者「十六小」的會議上提得出來嗎?能追究責任嗎?會形成任何有價值的決議案嗎?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假如有人告訴你,如此這般運作的十六大能夠給此黨此國開闢民主的道路——你相信不相信? *值得老百姓關心的事情並不多 對十六大可以作多方面考察。望遠鏡、顯微鏡、解剖刀、掃描儀都用得著。不過對於我們普通老百姓來說,值得關心的事情其實不多。 理論家津津有味的是舉什麼旗幟封什麼神:在修改後的黨章上,將飄揚幾面紅旗?龕櫃裏的老神新神,隨著權勢的消長,頭頂上的光輪,誰的漸漸縮小,誰的陡然暴漲?特別是「三個代表的重要思想」,在載入黨章的神聖時刻,將穿上什麼新衣?這些,對於掌握「中國先進文化前進方向」的理論家來說,是必修課,但用不著老百姓操心。 官商們盯著大大小小各種官職的人選:誰登堂,誰入室,誰下坡,誰失勢,這關係到「中國先進生產力的發展方向」,決定著自己今後應該經常向誰納貢這個大問題。在官場支配市場的新中國,官商的生死存亡是和官僚的功名利祿捆在一起的。投資期望回報。結納新貴,一本萬利,比賽馬,比買彩票,比其他各種形式的賭博,賺得多,體面得多,安全得多。 老百姓沒有理論的嗜好,沒有賭博的本錢,必須關心的,只是些平平常常的事情。不準進城找活路的農民,包括只能賣血爲生的人,關心的是憲法第33條:十六大後的農民能不能「在法律面前」和城市居民「一律平等」,在勞動力市場上得到公平出賣勞力的機會。不準表達自己意志的工人,關心的是憲法第35條:早已載入憲法的言論、出版、集會、結社、遊行、示威自由,十六大後會不會兌現。資本家關心的,大概不是加入共產黨去當「資本主義掘墓人」,大概是加入WTO以後的中國市場能不能從官場的手裏解放出來。不準面向世界、看世界、聽世界的人,關心的是十六大對信息和網絡的國策到底是開放還是禁閉。不準修身養性的人,關心的是十六大後讓不讓自由自在鍛鍊身體。冤假錯案的犧牲者,關心的是十六大後的中國字典裏有沒有公正二字,讓不讓重見光明。 老百姓之所以關心共產黨,是因爲每個人的命運都捏在它手裏。千家萬戶對共產黨的要求,其實根本不是請求共產黨「領導好」老百姓的事,而是請求共產黨「別再領導」老百姓的事。共產黨能把自己黨內的腐敗和黑暗領導好,老百姓就謝天謝地了。這是老百姓對十六大很低很低的最起碼的要求。十六大做得到嗎?國際社會之所以關心十六大,是希望得到一個可以預測、可以打交道的成員,希望十六大後的中國不再是變幻莫測的未知數。這個要求也不高,也很低。十六大做得到嗎? *十六大選舉的不民主是可知的 十六大不是替十三億中國老百姓開的,它甚至不是替六千萬中共黨員開的,而是替中共領導人開的。中共領導人需要通過十六大,拿中國的最高權力進行再分配、再確認,重新排定梁山泊好漢們的座次。如果不是爲了這件事,未必想到開這個會。 黨國最高領導的名單包括:黨的軍委主席一名,黨的總書記一名,政治局常委若干名。以上職位,按照中共黨章,除軍委主席由十六屆中央委員會「決定」外,其他都由十六屆中央委員會「選舉」,十六屆中央委員由十六大選舉,十六大代表則由省市黨代會選舉。這一系列選舉,分別發生在十六大的前、中、後,可以統稱爲十六大選舉。 本來,選舉是文明的產物,比私相授受好,比父子世襲好,比買官賣官好,比宮廷政變好。好在什麼地方?好在有民主。但中國的選舉和全世界的選舉不同。它有選舉的各種名目和道具,唯獨沒有選擇,不受民意影響,沒有民主本質。 中國允許由選民決定候選人的選舉,嚴格限制在非政權性質的「村民委員會」一級。這是樣品,專供國際友人觀賞,目的是在一黨專制的國家機器上塗抹一層「民主」的油彩。可是這層油彩跟黨和國家的選舉毫不相干。因爲按照中國憲法,基層政權是鄉和鎮。村,只是鄉鎮政府管轄下的居民點,「村民委員會」不具有政權性質。所以這些油彩或者藥膏,不論真假好壞,其實沒有抹在國家機器的腳上,至多隻塗在它的靴子外面。 黨和政府的各級選舉,從鄉黨政到中央黨政,具有兩個特點。第一,候選人名單必須經上級領導或最高領導審查批准。什麼地方出現了未經領導批准的候選人,什麼地方的黨委和政府就敢宣佈他們爲「野心家」、「破壞選舉」、「危害國家、顛覆政府」,從而命令公安機關「依法治國」,把他們抓起來,拘留、勞改或者判刑。這種出在候選人和當選人身上的悲劇,從農村到城市,從邊遠到首都,所在皆有,屢見不鮮。 第二,候選人的數量也必須由領導決定。中國沒有競選,只有「等額選舉」和「差額選舉」兩種。從七個常委候選人中「選舉」七個常委,叫「等額選舉」;從一百零十名中央委員候選人中選一百名中央委員,落選和當選的比例爲十比一百,叫「差額爲10%的差額選舉」。比方說,領導給你陳希同、成克傑、石兆彬三位候選人,請你從三個候選人當中「選出」三個代表來,這就是等額選舉。不要以爲這是做戲,不,這是中國最莊嚴最神聖的政治。五十年來,凡是「民選」的大官,包括毛澤東、鄧小平,個個都是這樣「選舉」出來的。等額選舉有極其明顯的優越性:保險。唯一的缺點是面目可憎,賣相不好。倘若這也可以稱爲「選舉」,拜占庭帝國的全體君臣還有哪一位不能通過「民選」產生? 文化大革命破產後,在內外上下同聲譴責下,在「主要」陣地繼續堅持等額選舉的同時,一度開放了「次要」陣地,實行了差額選舉。十三大代表和十三屆中央委員會委員就是經由差額選舉產生的,這是中共奪取政權以來破天荒的創舉。小試鋒芒,把鄧力羣「差」了下去,使鄧小平爲之吃驚,陳雲爲之惱怒。 差額選舉畢竟不是民主競選,候選人個個都是領導中意的人,你只能在領導業已審定的籠子裏得到一點小小的選擇餘地。不過,有選擇總比沒有選擇好,至少可以教訓教訓最不得人心的候選人。十三大是1987年的事,當時已把差額選舉引入中央委員會,如果此後十五年能夠在這個基礎上再接再厲,那麼,十四大、十五大、十六大,把差額選舉逐步引入政治局和常委會不是不可能的,總書記實行競選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惜,1989年以後,民主被鎮壓,選舉全面倒退。 真選舉取決於民意,因此,選舉必須大張旗鼓,候選人必須家喻戶曉,選舉結果必須在民心向背的風浪中見分曉。這是全世界選舉的共性。中國的選舉具有假選舉的鮮明特色,它是虛應故事,因此事事內定於黑箱,不得泄漏天機。這次十六大選舉將如何進行,當然也是黨國絕密,老百姓不得而知。好在基本事實是無法隱瞞的:十六大選舉是壓倒一切的政治任務,中共全黨必將全力以赴加強領導。好在基本規律也是無法隱瞞的:領導和民主是蹺蹺板,領導抓得越多,留給老百姓的民主越少。因此足以斷言:十六大選舉中的民主含量,肯定不會高於中國目前一般的鄉人大和縣人大。 從這種非民意導向的「種子」中,能得到民意導向的果實嗎? 以上講的是選舉的程序。這和當選者的品質是兩碼事。我並不懷疑,在當選的十六大代表和十六屆中央委員中間,一定不乏憂國憂民、有膽有識的才俊和棟樑。這也是可知的。 *十六大不會放棄一黨專制是可知的 現在讓我們回到最要緊的問題上來:十六大能讓老百姓掌握自己的命運嗎?十六大後的中國會成爲可以預測的共和國嗎? 中國身患民主缺乏症,最需要民主。「共產黨領導一切」是十三億老百姓普遍痛苦的制度性根源,也是黨內腐敗和黑暗的制度性根源。這個一黨專制的惡制度不革掉,中國好不了,共產黨也好不了。一黨專制原本是國民黨特色,共產黨當年不但用口用筆,而且用刀用槍,聲討國民黨一黨專制。但共產黨的領袖在奪到政權之後,以暴易暴,變本加厲。前有毛澤東,後有鄧小平,不以專制爲恥,害得共和國沒有共和制度,公民沒有公民權利。倒是蔣經國暮年,從善如流,在臺灣毅然開放黨禁報禁,還政於民。我多麼希望十六大也能爭口氣!不過中共領導的所作所爲早已自行宣佈:時至二十一世紀,它對專制仍無痛改前非之意,卻有愛不忍釋之心。 立地成佛是做得到的,中共領導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不做什麼——放下一黨專制的屠刀就可以了。蔣經國上世紀八十年代做到了,「與時俱進」的三個代表至今做不到。最低最低的村民委員會,被放在櫥窗裏邊展覽;最高最高的黨,卻躲在黑箱裏面千呼萬喚不出來。這真應了孟夫子洞若觀火的一句老話:是不爲也,非不能也。十六大不會放棄一黨專制,這是肯定的,可知的。既然如此,十六大還能解決什麼大問題!在堅持一黨專制的總前提下,能讓國家得到民主,公民得到人權嗎?能解除對輿論的管制嗎?能建立權力的制衡嗎?在「與時俱進」的各種東西之中,中國的貧富懸殊進得最猛,進得最快,一眨眼就已雄踞世界之最。這種貧富懸殊,和勞動、知識、信譽的競爭無關,它是獨佔資源和機會的結果,是特權造的孽,是腐敗的產物。十六大敢向特權和腐敗宣戰嗎?它能使官場擺脫觸目皆是、朝野共憤的腐敗嗎?它能使市場確立與世界接軌所必需的規範嗎?它能允許老百姓通過公平競爭來掌握和享受生產力嗎?它能允許大家獨立地自由地創造和傳播文化嗎?它能允許弱勢羣體發出自己的聲音、組織自己的團體、創造自己的新生活嗎?它肯容忍全中國人成爲有頭腦、有骨頭、有熱血、有抱負的自由人嗎?十六大肯這樣做嗎,敢這樣做嗎?我料定,十六大不肯,也不敢。十六大不可能開放黨禁、報禁、言禁,不可能啓動政治改革,不可能放棄絕對權力,不可能使中國成爲名副其實的共和國。這都是可知的。我們不知道這個絕對權力什麼時候喜,什麼時候怒,什麼時候又會弄出什麼事情來使世界目瞪口呆,但是,它確確實實具有喜怒無常的本性,這仍然是可知的。 因此我的結論是:老百姓關心的大問題,十六大統統解決不了。中國的民主和中國人的自由,不應該寄希望於中共十六大。我和中共有很深的淵源。中共好,爭氣,我高興。中共病了,我願意替它開方子,希望它不諱疾忌醫,希望它好起來。中共不自愛,我替它痛心。中共專制腐敗,我憤怒。我很不願意出現這種局面,但我不敢自欺,不敢用「十六大將開創新時代」之類的假話來騙人。我看到,舊時代已經窒息,正在嚥氣。我知道中國人會有新時代,但中國人的新時代只能來自十六大以後中國人擺脫一黨專制的努力,絕對不可能來自這個堅持一黨專制的十六大。 十六大將如何載入史冊?可知嗎?事物的歷史意義本來應該交付後人去說。但十六大的份量,現在就掂量得出來。有消息說,十六大會期之所以被推遲,並不是準備工作不得力,而是因爲領導人要出國,十六大必須給他「讓路」。原來如此。如果「讓路」屬實,那麼,十六大的份量也就可想而知:在領導心目中,十六大早已不是最重要,而是次重要,至少比出國低了一等。 轉自11月北京之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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