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中文部記者威剋星期五(6月29日)通過電話採訪了目前在美國的王國齊,以下是採訪的內容:
威克:請您先介紹一下自己。
王國齊:我叫王國齊,我是天津市武警醫院燒傷科的醫生。我是去年4月30號隨旅行團來美國的。
威克:您從去年4月份就已經到了美國,爲什麼要幾乎過一年多的時間以後才到國會作證呢?
王國齊:在這一年多里,我也惶惶不安的,我也不知道從哪裏下手。在一個機會里,朋友介紹我認識了勞改基金會的吳弘達先生。
威克:您在美國國會作證的動機是什麼呢?
王國齊:我就想把我心裏知道的,以前我作過的一些事情說出來,我們單位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這些事情對我心靈打擊很大的。
威克:按照中國政府的說法,您的話是一派胡言。您對他們的指責有什麼反應呢?
王國齊:政府怎麼說我也不知道,我也沒有什麼其他的目的。我只是想告訴大家,我所說的一切是事實。我們單位應停止這項工作。不是我一個醫生這樣,其他醫生作完了事情回來也有睡不著覺做惡夢的時候。
威克:事情發生的時間和地點呢?
王國齊:我從86年就開始從事這項工作,在北京去學習就是學習的這項工作,就是關於人體器官的儲存的臨床應用,從86年開始就一直斷斷續續地做這件事情。
威克:您有沒有什麼其他的左證來證明您的說法呢?
王國齊:我手裏有我寫的論文,我有我的同事的照片、我跟同事的合影、我在武警醫院工作的工作證,我想這些是能證明我是在武警醫院工作的,是作過這方面事情的。
威克:中國古話說"醫者父母心"。作爲一個醫生,您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當時的心情是怎樣的呢?
王國齊:我在做的時候,我們是服從上級的命令。但是我們做的時候,我們心裏也很難受,也很害怕,因爲這個事情畢竟是對我們打擊很大的很可怕的事情。
威克:爲什麼呢?
王國齊:因爲我們要去刑場,要去火葬廠,看到槍斃的犯人以後我們心裏也很害怕,因爲我們也是人。
威克:可是這些槍斃的犯人已經死了。
王國齊:雖然是死了,但是我們做這樣的事情,當剝完皮以後一具血淋淋的屍體躺在那裏,我們心裏也很害怕。
威克:可是您後來還是繼續在做。
王國齊:我在做,我是沒有辦法,我需要工作嘛,我的工作就是做這件事情。我不工作怎麼能養活自己的家庭,我也有太太,我也有孩子。
威克:您既然談到您的家庭,您現在在美國國會作證,那您的家庭在哪裏呢?
王國齊:我的太太和孩子在中國,而且我的太太現在很擔心很擔心,我也很擔心我的太太和我的孩子。
威克:中國政府說您的話是一派胡言,他們不會迫害你的家庭成員吧。
王國齊:現在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是我打電話回去,我的太太直跟我哭,什麼話也不說。我們以前打電話說很多話,現在她什麼話也不跟我說,她直在裏頭哭。我現在很擔心很擔心他們的安全問題。
威克:那麼您接下來打算怎麼樣呢?
王國齊: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但是我會努力,我要證實我說的話是事實,我沒有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