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戰後很多西德文人一樣,格拉斯立志以重建一個人文、進取的德國爲己任,經常口誅筆伐社會的不公義現象,被譽爲是鍼砭社會時弊的文化先驅者。他曾批評東、西德統一太倉卒,憂慮統一後的德國會重新迷失方向,並不厭其煩地提醒國民,要對種族主義的復甦保持警醒。
隨著二十一世紀的來臨,我們需要真正有積極助益的、現代的、民主的信念,儘管很可惜,我目前還看不到這樣的理念在抬頭。資本主義世界感興趣的,只是有以最快速度賺取大量金錢。跟共產主義相似,它正在摧毀自身,因爲它相信自己所編造的宣傳謊言。
世界倒退回十九世紀
所謂的「第三世界」被撇在一旁──那些沒有石油出產的,便被視作毫不重要。那裏陸續出現更多內戰和種族戰爭,在巴爾幹半島如是,在高加索地區如是。在俄羅斯、回教和天主教世界、歐洲、東方……原教旨主義正在世界各地興起。此外,法西斯主義也以某種形式復辟,不過這次的形式不同了,例如在俄羅斯,斯大林主義、法西斯主義和教權主義便混合起來。
情況恍如倒退到十九世紀般。這不是好的現象。
我們可以做什麼呢?我們不能夠強迫他人追求我們自以爲已經擁有的民主。事實上,就連我們德國的民主也岌岌可危,我看不到有什麼理由支持我們教訓亞洲和南美洲人應該走哪一條道路。
我們可以做的,是向其他人顯示,我們歐洲的確曾有過一段宣揚包容的「啓蒙時期」。包容思想應當是未來人類歡愉地共處的基礎;然而,現時「二手」民族主義當道,教導與學習寬容思想都不易爲。
我未必喜歡某人的行爲或思想,但我會包容他們,我也希望如果他們不喜歡我的行爲或想法的話,他們也願意包容我。
人類「相親相愛」太艱難
這不代表大家要做到相親相愛。那實在太高層次、要求太高了。包容遠比愛輕鬆和簡單。它的效果可能不像「相親相愛」般戲劇化,甚至可能有點沉悶,但卻是較爲實際。事實上,當我們大談「相親相愛」時,其實也間接地說到它的反面──恨。愛與恨必然是並存的。如你經常教訓別人要相親相愛,其實你也在教他們什麼叫恨。
倘若我們真的希望延續這個有滅絕之虞的星球,就讓我們不要把「愛」太理想化。讓我們變得寬容──對別人包容,也對因我們貪愛方便而受害的大自然寬容。(http://renminbao.com)